燕川城第一人民医院手术室,朱雀正在为一位车祸患者做摘除脾脏的手术。
“腹腔镜...朱雀的眼睛紧紧盯住手术台前的腹腔镜屏幕,朱雀找到患者脾脏的位置,思索着是给他修补还是全部切除。
“隋医生,还是考虑全部切除吧!”和她搭档做手术的管霖也全神贯注的盯着腹腔镜的屏幕,“患者的脾脏大面积的破裂,已经三分之二了,没有保的必要。”
“摘除脾脏准备。”朱雀吐出心中一口浊气,“超声刀、穿刺管、400cc冰冻血浆…准备。”
“病人是Rh阴性o型血,患者有大出血的可能。”
......
三十分钟后,朱雀被人替换下手术台,正疲惫的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
脑仁好似轻轻一抓就要碎掉的样子,走一步都要扶着墙喘两口气。
真是倒了血霉了。
这回这倒霉姑娘叫隋唐。
朱雀还没想明白呢,医院的紧急呼叫铃就响了。
“连环车祸,多发性外伤,请脑外科、神经外科、心胸肺外科…大外科到一楼急诊会诊。”
“连环车祸,多发性外伤,请脑外科、神经外科、心胸肺外科…大外科到一楼急诊会诊。”
“握草…”朱雀忍不住在心里狠骂了一句,穿着手术拖鞋就拼命的跑。
到了才晓得,高架桥上出现连环车祸,护栏都撞断了。
倒霉的司机连人带车翻了下去,当场就没了。
天降横祸,底下的好几辆车的司机都伤的不轻。
有一个车主被砸下来的汽车压成了肋骨断裂,戳破肺部的重伤。
朱雀赶到时,整个急诊大厅,人声鼎沸,乱成了一锅粥。
来不及细想,朱雀身体比脑子动得快。
原本就做了一天的手术,还连轴转了一夜,朱雀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薅起一瓶葡萄糖就狂往嘴里灌。
“哎?哎!小桃!”朱雀喊住一个过路的护士,薅了她一半的包子往嘴里塞。
“改天请你吃饭。”朱雀边吃边拍着小桃的肩膀,“连轴转了二三十个小时,我都快噶了,多亏你的包子,谢了。”
“隋医生,你…你没事吧?”
小桃半天没答应过来,这隋医生平日里自命清高,从来不和他们这些护士有太多不必要的交道。
今天这是怎么了?
“说好了,改天请你吃饭。”朱雀心里暗呼“作孽呀。”
“如果小桃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叫上其他人,你来定,人多热闹。”
“铃……”
朱雀一边走,一边接电话,一边还和小桃交代道,“说好了,今天我值班,白班连大夜,明天跟后天休息,给我打电话。”
“哎!”
小桃满腹疑惑的带着只剩一半的包子去了护士站。
朱雀的凳子还没有捂热,手里的烧麦还没有吃完,一群人匆匆忙忙的围着一个人就进来了。
“不好意思,我们还没有开诊。”朱雀头也没抬,嘴里还咬着一大口的烧麦。
“我们八点开诊,现在才六点。”
“看病去急诊。”
“医生,麻烦你给看看吧。”一个男同志着急的把人按在座椅上。
“我们就是被急诊的医生推出来的,急诊现在乱哄哄的,说是连环车祸的伤者都没处理完。”
“哪不舒服?哪伤了?”
无奈朱雀只得放弃她心爱的烧麦抬头看看。
哦豁,还是消防员。
“这,我们队长。”刚才说话的男人指了指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就刚刚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小心磕到脑袋了。”
“就是刚才的连环车祸。”
“朱雀!”毕方突然兴奋的叫起来,“他是卓然,隋唐喜欢的卓然。”
“想看戏?没门。”
朱雀很不屑的轻嗤一声,“说好的,这次有我做主,你不许捣乱。”
卓然,就是隋唐高二这一年,因为家里的原因从平城到了燕川。
用一颗奶糖骗走隋唐的坏蛋!
也不晓得这个当初品行、学业都有问题的混子怎么当上消防员的?
呜…她对消防员的滤镜摔个稀碎。
“把口罩摘了,都掺血了,当心感染。”
朱雀用泡好的酒精棉擦拭卓然头上伤口的血迹。
“头晕吗?想吐吗?”
卓然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女孩,是那个从前毫不知情,就一头钻进他猎网的女孩。
她如今还是那个样子,清冷孤寂。
可卓然见过隋唐热烈爱他的模样,全然晓得如今她该是恨的。
“队长,医生问你话呢?”
“啊,我没事。”卓然吱唔着,“不疼了,走吧。”
“哎?队长,你怎么走了?都出血了,好歹包扎一下。”
卓然落荒而逃,后面跟着的一群人不明所以。
朱雀没去管他,洗了手继续和她的烧麦做斗争。
直白来说,朱雀非常讨厌这次的任务。
隋唐的爸妈在她很小的时候,一个久病卧床,一个车祸,全都命不久矣。
那时候隋唐才七八岁。
后来,隋唐被她爸爸的初恋兼好友魏淑芬领养了。
说实在的,在朱雀看来,说初恋倒是十分的勉强,说是同学好友倒是十分的贴切。
朱雀十分同情那个可怜善良的女人。
辛辛苦苦的把一个非亲非故的孩子,巴心巴肝的,精细的、精心养大。
精心浇灌,细心培养,只因过于严厉,隋唐这只白眼狼就记仇忘恩,到了把魏淑芬当仇敌的地步。
朱雀才不管隋唐从前是什么样子,如今她在这里做主,就得正常一些。
卓然那种只会用奶糖哄女生的人,她才不要。
反正隋唐已经魂飞魄散了,她还能怎么着?
在末世的时候她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不差她那点缺了角的功德。
“铃…”
“隋隋,早饭吃了吗?”
电话那头张瑾寰富有磁性的声音钻进了朱雀的耳朵。
“正在吃呢。”朱雀咬了一口烧麦里的大虾,q弹嫩滑,鲜甜可口。
“哥…”朱雀故意用长长的尾音同他撒娇,“以后,你喊我朱雀吧,妈妈也喜欢这个名字呢。”
“隋唐这个名字不好。”
“哪天你陪我去公安局把这名字改了。”
“不行…”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局促,大概思索小姑娘会不会不大高兴。
“伯父、伯母留给你的遗产还没有办完手续,改了名字会很麻烦。”
“哦。”朱雀不置可否。
“小朱雀,你听话。”电话那头的男人耐心哄着小姑娘,“我以后都喊你朱雀好不好?”
张瑾寰的嗓音里沾满笑意,这个名字还是他帮着取的。
隋唐到张家的时候已经七八岁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
张家父母,一个是律师,一个是会计师,忙的不得了,说是昏天黑地也恰如其分。
隋唐当时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他们的儿子张谨寰。
隋唐怕打雷,每回打雷下雨的时候,张谨寰总是陪在她身边。
起初是在房门口,后来是房间里,再后来是隋唐的床上。
七八岁的隋唐只是把张谨寰当成她的大熊娃娃。
可魏淑芬却总是十分严厉的告诫他们俩男女有别,张谨寰是不可以和隋唐同榻而眠的。
隋唐有些害怕严厉的魏阿姨,懵懵懂懂的,脸上挂着泪水答应了。
张谨寰心疼隋唐总是哭,就送了隋唐一个比她人还高的大白熊。
还哄她说,只要她不哭,就送一只凤凰给她,跟她一样漂亮。
后来,凤凰没送成,送了她一只朱雀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