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睫毛微颤,掩下眼里的决绝:“朕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薄太后用尽了自己的十二分力气,手掌重重地拍了拍面前的桌案:“哀家不允许!”
稍微平复了自己心里的愤怒,“这栗妙人到底是什么妖怪变成的?启儿是这样,现在你也是这样?!”
“反正哀家绝不允许皇宫中有这种丑闻出现!”
刘恒目光如炬:“母后,这件事早已在朕的心里下定了决心,不管母后同不同意,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
薄太后有些气急,“刘恒!这刘家的百年基业,你确定要在你手中毁于一旦吗?咱们母子好不容易熬过吕雉的迫害,赢得朝中大臣的支持,现在你做出父夺子妻的丑事,你确定朝中大臣还会支持你?”
言辞锋利地对刘恒说道:“你难道就不怕吕雉后人卷土重来吗?”
刘恒拂袖,自信地勾起唇角:“朕在位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百姓安居乐业,就算有风言风语,朕也无所畏惧,母后该对儿子有自信才是。”
薄太后狞笑,“恒儿,你这个主意是不是栗妙人自己提的?恒儿,她这个人之前一直霸占着太子,现在又来勾搭你,她其心可诛!”
刘恒义正言辞地为栗妙人辩解:“母后,妙人她一直不肯答应儿子的追求,这些想法她尚未知晓,望母后不要过多地妄加猜测。”
薄太后知道刘恒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前她反对窦漪房当皇后,刘恒不也还是置若罔闻,现在她只需要等待刘恒厌弃栗妙人的那一天,无需多加插手。她自知她等得起!
眼见薄太后脸上的不情愿逐渐淡了下来,刘恒趁热打铁:“母后,朕与妙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皇后这个位置妙人当定了。”
薄太后越想越憋屈,越憋屈也就越生气:“恒儿,你实话告诉母后,你是不是非她不可?”
薄太后想的很简单,若是栗妙人成了刘恒的皇后,那薄巧慧在东宫就再也没有对手了,而薄家的荣耀将会继续延续下去。
至于刘恒将刘启废除太子这件事,薄太后是想也没想过,在她看来刘启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如今还有谁能威胁到他的地位?
就算栗妙人生下子嗣,说句不好听的话,恒儿都不一定能活到孩子成年的那一天……
呸呸呸!哪有母亲这么诅咒自己儿子的。
薄太后放软了语气:“那个栗妙人真就这么好?有空恒儿还是带她过来给哀家看看。”
刘恒有些困窘,,挠了挠头:“妙人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薄太后没好气道:“合着当事人都不清楚这件事,你就来求哀家了?”
“这不是想让母后做好心理准备吗?”
等谈完话,刘恒神清气爽地走出合欢殿,万事俱备,就剩最后一步了,刘恒心里有些没底,也不知道栗妙人愿不愿意当他的皇后。
不过没关系,不愿意他也会让她愿意的。
多年在吕后威逼下的委曲求全下,刘恒面上温文尔雅,实际内心自傲乖戾。
眼见大权在握,若是不用来谋私,总是亏了。
刘恒目光看向北方,那是东宫的方向,他未来的皇后在那。
刘启走后三天,刘恒就迫不及待地下达了封后的旨意。
一时朝野震惊。
刘恒想过让栗妙人假死,然后换个身份再重新入宫,但转眼想,栗妙人都不一定会答应当他的皇后,她又怎么会愿意舍弃她多年的身份,重新变成一个陌生的人。
下完旨意的刘恒一边跟朝臣斗智斗勇,一边绞尽脑汁地想跟栗妙人见一面。
自从刘启那天走后,栗妙人就一直把自己困在宫殿内,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刘恒也是没辙,所以提前下达旨意,就为了逼迫栗妙人出面。
“你疯了?”
刘恒坐在栗妙人的对面,嘴角勾起一抹笑:“朕没疯,朕很清醒,朕就是要你做朕的皇后,无论使用什么手段!”
栗妙人随手拿起一个茶杯往地上一摔,捡起一块碎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皇上,您富有四海,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妾身求求您,能不能网开一面,成全妾身对太子的一片痴心?”
刘恒看向栗妙人脖子上的茶杯碎片,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刘启他背叛了你,你还对他痴心不改?”
她的眼眶瞬间泛红,豆大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沿着吹弹可破的脸颊滑落,没入衣领。
“妾身就想平平安安地活着,妾身不想进宫当那尊贵的皇后,妾身只想……只想能够找一人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这么难吗……”
栗妙人绝美的脸庞上挂着两行清泪,泪光闪烁,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凄美而动人,让刘恒忍不住为之心酸。
别下不该有的怜惜,刘恒硬声道:“妙人,自宣室殿那日起,就注定了你这辈子都是朕的皇后,若是你不依,朕也不知道会对刘启做什么。”
“皇上!太子他是你的儿子!”
栗妙人松开手里的碎片,崩溃地大喊。
刘恒定定地看了会栗妙人,决绝地甩袖而去。
谁也不知道刘恒在看见栗妙人拿起茶杯碎片时的心痛,宛若慢刀子割肉般一寸一寸地展现出他内心的鲜血淋漓。
刘启凭什么?做不到给妙人承诺就该早点放手!
入夜。
栗妙人躺在床榻上,眉眼间忧愁不散,身子时不时地翻来翻去,睡得不踏实极了。
突然感觉身上一重,龙涎香的气息传过,栗妙人惊奇地安定下来。
刘恒躺在她的旁边,手指搭上她的脸庞,一点一滴地划过栗妙人的鼻子、嘴唇、脖子……
刘恒喟叹一声,轻声道:“妙人,你什么时候才能接受朕?”
察觉到栗妙人身体的颤动,刘恒心知肚明地自嘲一笑,坏心地凑上前亲了亲栗妙人的耳朵。
对着她的耳朵,说下永不变的誓言:“朕绝对不会松开你的手。”
刘恒目光阴鸷,循规蹈矩了半辈子,他就想拉过栗妙人的手,与他共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