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揉了揉太阳穴,看向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微眯上双眼,不知觉地昏睡了过去。
一刻过去,“李治”突然睁开眼,锐利的双眸望向四周。
这是甘露殿?
摆放的瓷器,古董,丹青,与他记忆中毫不相同,“李治”低垂着双眸,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裳,发现这并不是他今日的穿着。
眉宇间皆是疑惑,“李治”站起身,感觉自己的身体年轻了不少,多年头痛的沉菏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地是身体与精神的轻松。
“李治”试探地咳嗽一声,发现还是自己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是妖人作怪?
“李治”不信妖孽,但现状的奇特容不得他不相信。
他缓慢地迈开步伐,走到一幅画面前,画上的是一位女子,她眉心点上一颗红痣,低垂着头,娇羞之色尽显。
“李治”突然感觉心脏砰砰直跳,右手掌摸上心房,他从未见过画上之人,这幅画怎么会出现在他的甘露殿。
不,或许这早已不再是他的甘露殿了。
“李治”转过身,试探地喊了一声,“庆德!”
书房外面的庆德听见“李治”的呼喊,急忙地推开门,走了进来,恭敬回答道:“陛下,奴才在。”
望着面貌未变的庆德,“李治”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书房的装饰,何时变成这样了?”
庆德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回答了,生怕这个问题是“李治”给他的考验,“陛下,这书房自陛下登基之后,便一直这样了。”
“李治”莫名感觉到不安,想要再试探了一次,轻声呢喃了一句,似是不自觉说出的话,“武媚娘……”
庆德神色猛然一惊,眼睛瞪大得像铜铃,上前说道:“陛下,这个名字可不能再提啊。”
“李治”眉头一蹙,“为何?”
庆德心中哀叹一声,哎呦陛下喂,上次皇后娘娘跟您闹,那可不就是因为武媚娘吗?他可不想再次来回地跑来跑去,就为了询问兰香一句:娘娘做噩梦了吗?
“陛下,您忘了皇后娘娘……上次跟您闹别扭了?”
庆德贼眉鼠眼地,揉搓了一下双掌。
“李治”心中一动,皇后?皇后不就是武媚娘吗?
眼瞧从庆德嘴里问不出什么话,甚至还会暴露他不了解这些事情的事情,他挥了挥手,示意庆德下去。
坐会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他到底来到哪了?
他倒是不怀疑庆德故意哄骗他,除非庆德不要命了。
从庆德的话中来看,他对这个皇后倒是颇为宠爱,甚至不准再提武媚娘这三个字。
揉了揉眉心,他对武媚娘倒是没什么情愫,只是这时他因为身体虚弱,所以扶持武媚娘来对抗五望七姓。
不过看样子,连武媚娘都在这个时空存在感不高,“李治”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一旦出去被人发现异常,虽说他是皇帝,没有人胆大包天到直接说他是冒牌货,但无端惹人猜忌也不可取。
突然,“李治”脑中一阵刺痛,有一道声音在他脑海响起。
“你是谁,到底为何霸占朕的身子?!”
“李治”右眉一挑,直接在心里跟他对话,“朕是李治,这大唐的皇帝,为何说朕霸占了你的身体?”
他脑海里的那道声音气急,“你是李治?那朕又是谁?朕劝你赶紧把朕的身体交出来,否则朕诛你九族!”
一番交涉下,“李治”才恍然,他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的皇后是萧明珠,而不是王氏或者武媚娘,而这个世界的自己也将皇帝的权利分给了这个所谓的皇后,萧明珠,也就是那幅画上的女子。
说来奇怪,他那个时空的萧淑妃并不叫萧明珠,看来是两个人……
“李治”冷哼一声,对着脑海中的李治说道:“你莫不是真爱上她了?作为一个帝王,你就是这样做的?”
“将自身的情感交出去,朕看你是嫌命活得太长了!”
李治嗤笑一声,“那又如何,朕就是爱明珠,明珠也爱朕,你该不会是嫉妒了吧?”
“你!”
“李治”也说不清他是什么感觉,自看见那幅画之后,他心中莫名有一道声音在叫嚣,她应该是他的!
但“李治”哪里会承认,嘴上瞧不起这个世界的李治,说道:“朕看你就是昏了头,你大业完成了,就敢将权势分给那个萧明珠一半?”
李治被自己的身体困住了,心中着急万分,也没心情跟这个假李治打嘴仗,他不过就是眯了一会,醒来就莫名被另一个自己霸占了身体,他全身的怒火无处可撒。
但如今已快到中午,他还没陪明珠用午膳呢,他要是没有出现,说不定明珠要生气了!
李治抱了抱胸,对着“李治”说道:“朕不跟你争这些,但现在快中午了,你快去陪明珠用午膳!要是你不去的话,朕直接跟你鱼死网破。”
“李治”挑了挑眉,至于吗?不就是一顿午膳,不跟她吃就不吃了,还用得着鱼死网破?
不过他也想要去瞧瞧这萧明珠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这个世界的自己放下心中的防备,一直将她放在心上。
“李治”沉声道:“朕答应你就是。”
他跨步离开书房,直接吩咐庆德叫下人布膳,率先坐在用膳的桌前,等待萧明珠过来。
微微阖上双眸,在心中跟李治斗智斗勇中,就是为了再占据这具身体一段时间。
萧明珠款款走过来,嘴角勾起,“稚奴今日是怎么了,这么勤奋?”
在“李治”脑海中的李治自然知道萧明珠这是在责怪他今日早上处理公务时间太过长了,担忧他的身体健康,不由得心中一暖。
但“李治”可不知道,他刚想说他哪一日没有这么勤奋,但话还没说出口,就哑火了。
他愣愣地看着坐在他右手边的萧明珠,心脏扑通扑通,它又乱跳了。
萧明珠有些疑惑,伸出柔荑,覆盖在“李治”额头上,摸了摸,“也没发热啊,稚奴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