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通。
一片黑暗中,看不清房间内薛屿眼底的丝丝玩味与恶劣。
也不枉他入海前一个月特意让人在法尼克斯身边提及这次航线。
果然对方也没让自己失望,他也如愿带着自己的人上了这艘“危险”的游轮。
只是这危险到底是对谁的就不清楚了。
————
入海前两三天,薛屿通知,不对,应该是联系了东方血猎协会,告诉了他们大概的情况。
“一句话,来不来人。”
明明对方只有十八九岁且仅有一人,谭霍却感觉面前人的气势和他一次跟着领导与首脑交接时感受到的几乎无差。
“事发突然,我们需要再考虑一下。”咽了咽口水,谭霍转头与同伴交流。
这两年来他确实靠着和薛屿他们兄弟俩的合作在血猎向上爬了不少,但这次……
他认为对方在赌。
赌西方是否会如他所想的那般恶意别船,也在赌Y型病毒对他们的影响到底如何。
他在赌偶然性中的偶然性。
但薛屿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看出了他眼底的不坚定,薛屿挑了挑眉,十指交叠托住下巴。
“或者,我以个人名义,重金聘请在场几位血猎跟随私人行程?”
闻言另一边的几个血猎凝了他一眼。
“毕竟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是吗?”表面上薛屿风轻云淡,似乎只是随口说的一句。
话里的多重意思谭霍能听不懂吗?
妈的,姓薛的。
但事后冷静下来一想,不管怎样,他早已被组织安排全权全面负责与薛屿公司交涉,手上早就没了其他项目。
他就算这次不去,对方行动失败了自己这边血猎的地位也会受创。
谭霍一个三十好几的人了,之前完全没想过已经被这个刚高考完的家伙拿捏。
他自己早就已经上贼船了,至少是几年前,帮他做公司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
所以,当法尼克斯撞上来的时候,薛屿和几个东方的血猎并不意外。
在刚上船分配房间后,他就把解毒丹、几天的水和食物给谭霍几个送过去了,同时提醒了一句可能会有一场病毒骚动。
他当时肯定了病毒骚动的存在,却不知道具体时间。
他以为会在下船前一两天发生,却没想到时间提前了。
但好在,他找完谭霍他们后,就去找了自家叔叔报平安,顺带,对,“顺带”地,交代了自己的计划。
——
“所以船是你变相让他撞的。”靳洵语气平静陈述着方才薛屿讲的既定事实。
道理他不是不懂。西方血族向来张扬好事的性子和最近几年国际上的动作他也知道。
况且,这个给下马威的机会摆在法尼克斯面前,以靳洵对他一百多年来的了解,他绝对会来的。而且也确实是东方挫败对方气焰的一个好机会。
东西方血族虽然染指政坛,但平时的交锋,官方真正掌权和民间血猎协会、资本明面上是不会参与的。
但这次,谭霍、他自己、还有薛放薛屿,都在这艘船上,多方都有正当理由插手。
再加上公海这么一个信号成谜的地方。
天时地利人和,只差法尼克斯来撞。
但那确实是小孩赚的第一艘游艇。
“放心,对方可能到时候赔几艘游轮都不止。”看懂了靳洵眼底的意味,薛屿不以为然。
“提前一点给我说不行吗,”靳洵叹了口气弹了一下面前人的额头,但欣然接受了现实,“那接下来需要我怎么配合,你应该知道我们不能直接杀了他吧?”
“知道。”
没错,从最开始的时候,薛屿都没动过斩首行动的心思。
毕竟在现代这个社会,斩首行动并不能铲除或是揪出法尼克斯背后的势力。换而言之,斩首行动看似具有震慑力,但也仅限于震慑力——它只是最无力、最粗暴的宣泄。只要作用对象背后的资本核心还存在,他们就可以再推出无数的“法尼克斯”。
这也是现代世界与其他古代或者魔幻色彩的世界之间存在的区别。
蛮力不能决定一切,但能推动一切。
“就等……”
——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薛屿的计划,除了薛放。
因为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弟弟不应该卷入这场博弈,薛屿起初没想告诉他这档事。
“所以你是因为现在人不够了才告诉我???”时间回到薛放吃完解毒丸刚睡不久后,薛屿爬通风管道前。
“我是真不想让你参与这事儿。”摸了摸鼻子,薛屿语气十分平静。
刚刚去看了谭霍那边,有一个血猎体内免疫系统正在解毒丹加持下和病毒打对抗烧得厉害的,目前已经丧失了进行接下来“重头戏”的能力。
说白话就是,确实差人手了。
但薛屿面上还是没有心虚。
“等你睡一觉到了晚上烧退下来了,正好就行动,夺好。”
“黑奴都有西瓜片,我呢,哥们???”薛放有些气笑了。
“那我去让谭霍他们多干点就是了,你继续睡。”最后的良心掰正了一点回来,薛屿打算换一处去压榨自己支付了合理佣金的血猎。
“你别茶了,这黑奴我当了不行吗?”便宜弟弟误解了薛屿这次别无他心的话,死鸭子嘴硬拦下了他,“说,要我做些什么?”
————
回到现在的房间内。
这次航线是他主动向对方透露的,船也是他自己自愿上的,就连下午那一拳都是自己故意挨的。
这样想着,薛屿下意识扯了扯嘴角,没想到扯到了下午的伤口,轻轻嘶了一声。
但还好已经不肿了。
“还好吧?”正巧这时靳洵回来了,听到了他的声音。
“没其他的伤了。”随意应了一声,薛屿转身环住了身后人的腰身,“其他人都在行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