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边城急报！”
岁心即将动手的瞬间，一道急切的脚步声如疾风骤雨般闯入主殿。
来者神色匆匆，手中端着一个金色的小盒子，上面封着一根羽毛，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
樊万年神情瞬间变得严肃无比，他迅速接过盒子，打开看到信中的内容后，怒不可遏地抢过岁心的剑，狠狠丢在地上。
他目光转向黎湘，决然道：“你跟我，去城墙。”
啥？
真的假的？
难道是怕在主殿里动手弄脏了这好地方，所以要换个地儿？
没事，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自己会在哪里死去，只要能死就好。
“你倒是动手啊。”
黎湘在城墙上杵了半天，见他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蹙起眉头，满心疑惑地看向他，“难不成你怕我砸到下面的人？”
“你放心，我会在高空自由转体，然后完美避开所有人。”
开开心心跟身中情蛊的少年双宿双飞。
“岁岁。”樊万年捋着胡子，那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你能看到什么？”
看到什么？
不就是高楼、房子、车辆？
良久，她艰难地憋出一个字：“人。”
“百姓乃国之根本，社稷之基石，百姓是水，我们是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樊万年长叹一声，“这些年自从你走了之后，周边大国狼子野心，妄图将 q 国吞并。”
“刚刚霍岐山送来战书，要求 q 国俯首称臣，如若不从，即日开战。”
“哦。”黎湘只是轻轻点头，面无表情。
她不评价，也不多嘴。
樊万年对她这般冷淡的反应惊住了，“你是我们 q 国的大将，你忍心看着 q 国战火纷飞，名声凋敝吗？”
“这个不应该是我忍不忍心，而是你忍不忍心，这是你的国家，你的王土。”
黎湘神色淡然，“那个岁岁，已经将大好的年华全都奉献给了这里，所以你没资格道德绑架我。”
“我只需要你充当一次岁岁鼓舞士气，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我都许诺你。”
“事成之后，我要你亲手杀了我。”
樊万年满心不解，但看向黎湘坚定的眼神，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成交。”
黎湘眺望着一望无际的远方，喃喃自语：“真是没想到我会有跟霍岐山兵戈相向的一天。”
“不只是霍岐山，我看书信上厉靳深也会来。”
“……”
......
“江大小姐，当年黑海大战我也在场，想听我讲讲当年我知道的，所谓真相吗？”
观禾庄园的会议室内。
霍岐山双腿交叠，慵懒惬意地倚靠在沙发上，挑眉看向面色惨白还故作淡定的江枝。
“对啊，当年霍首领也在，不只是旧部咱们也可以听听霍首领的话。”
“说不定，霍首领说的更加精彩，当初江老那位豪杰的光荣事迹，我们小队队长还给我们讲过。”
在座的队员们兴奋起来，眼神齐刷刷地看向霍岐山。
江枝怎么也没想到霍岐山会在这关键时刻，给她来这么一出，打得她措手不及。
“当年家父的死已经够令我难受的了，何苦在我面前刨出来再痛一遍？”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无助地看向温霁白。
“霍首领，我看要不然就算了，靳深已经下了战书，咱们得赶紧准备。”温霁白劝说道。
“别啊，心虚什么？”霍岐山笑了笑，“我还没说呢？”
“你说江业是为了救厉靳深而死是你江枝亲眼看到的，可我认识的江业前几日还耀武扬威地在我手里要货物通行证，你说我是给还是不给呢？”
“你胡说！”江枝激动地大喊，“我知道霍首领你爱慕湘湘，湘湘一直不喜欢我，但是您同作为一个男子，怎么可以这么说我的父亲。”
“您当着靳深的面，这么袒护他的未婚妻，合适吗？”她哭得梨花带雨，泪眼朦胧，像极了一个受欺负的可怜人儿。
“靳深，你说句话啊……”
“你想听什么？”厉靳深的声音出奇地淡然，他冷着脸坐在一旁，脑海里全是黎湘离开时那决绝的背影。
江枝咬了咬唇，眼里盛满心酸：“我……我只是想让你帮我说说话……靳深我们青梅竹马，难道我和我爸爸在你面前就是那样的人吗？”
沉默了许久的眸子终于抬起，他看着她这般模样，却丝毫不为所动。
霍岐山刚要开口，厉靳深看过去的瞬间，两人互换了下眼神，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原来，知道啊。
“嗯，你是个很好的姑娘。”厉靳深把“很好”这两个字咬得很重，似乎在强调着什么。
会议散去，四下无人。
江枝立即擦干眼泪，拨通了江业的电话：
“喂，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要暴露了，现在你赶紧找机会把我送到 q 国去。”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笑，随即阴冷的声音传来：
“不急，我让你偷的东西到手了吗？”
江枝愣了一会儿，接着开口：“那个东西厉靳深天天带在身上，我根本就没有接近他的机会。”
“哦？是吗？”江业轻蔑地笑了笑。
电话那头，“砰”的一声，似是摔东西的声音响起。
“什么时候东西到手了再跟我谈条件，你知道的我江业不需要没有用的儿女。”
“你！”
“嘟嘟嘟——”
江枝瘫坐在地上，无力地关掉手机。
她望着窗外的天空，感觉这辈子，自己似乎真的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十八岁，她带着弟弟，为完成江业的任务留在黑海，走投无路之下她撒谎是江业救了厉靳深，为自己谋了一条生路。
十九岁，她爱上了这位处于权力中心的人，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站在书房的门口远远看着他，厉家的所有仆人显然把她当成了女主人，她满心欢喜。
二十岁，她见到了十七岁的黎湘，这个女生的到来让她有了浓浓的危机感，甚至忘记了自己留在这的任务。
二十五岁，本以为自己要死在手术台上，没想到厉靳深救了她。那个时候，她知道厉靳深为了她做的牺牲，又开心又痛恨。
开心于她在厉靳深心中的位置比黎湘高很多，痛恨于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一个人就那么被抢走了。
但现在，所有的欢喜就像过眼云烟，她想抓住，却又无可奈何。二十多年过去，她好像真的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
“叩叩叩。”
夜晚，房门被轻轻敲响。
“进。”厉靳深冷淡的声音响起。
江枝长发披在身后，穿着黑色的吊带连衣裙，尽显妩媚张扬。
她看了看在认真办公的厉靳深缓缓开口：“靳深，我为你熬了你最喜欢的四宝汤，你尝尝。”
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汤，刚进来的那一刻，满屋飘香。
厉靳深关掉电脑，接过汤，刚放到嘴边他顿住了，一股异常的味道撞入鼻腔。
浓墨般的眼神在此刻有了淡淡的情绪，冷淡开口：“江枝，有些错能犯一千次，但有些错，一次也不能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