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地狼藉。
满地都是垃圾烟头,还有吃剩的饭盒和啤酒瓶。
王冲的头上流出鲜血,顺着他的脸滴在地上。
他懵了,脑子里嗡嗡响。
带头的打手发出阴森的冷笑,“王总,你看看,这么多个啤酒瓶,你能扛得住几个?”
王冲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地上看去。
满地七零八落的酒瓶,粗粗一数,有十多个。
王冲被绑缚在板凳上,他看着地面,除了酒瓶,还有很多类似于香樟果实一样的黑色颗粒,都干巴巴被踩的黏在地上。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依稀运送他的人倒了三趟车,但他一直被蒙着眼睛,看不见窗外的情况。
这么冷的天,哪来的香樟种子呢?
“没想到......我小心翼翼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被你们抓到了......”王冲开口,说话的声音微微发抖,“你们没对我老婆孩子怎么样吧?别伤害她们,求你们了!”
一听他说老婆孩子,打手倒是露出了得逞的笑。
徐董说的对,这打工的没有姓傅的骨头硬,刚一个酒瓶子砸下去,腿都开始打哆嗦了。
“你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我们不会对你老婆孩子怎么样!”于是他故作凶狠地说,“但你他妈要是敢骗我们!我让你死都不能跟她们死在一起!!!”
“不不不!不要啊!”王冲急的都破音了,“别杀我老婆孩子!!但我真不知道傅克明非法集资的事情,那时候我还在上大学呢!你们问点近期的行不行?!”
听他愿意交代,几个打手十分惊喜。
“你在这里等一会。”为首的打手说,“我去给徐董打个电话,他要亲自来问你。”
王冲点头,“哦!原来是徐董啊!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是啊,干嘛要这样动刀动枪的呢?”
“少废话,在这等着!”
说完,他和另外一个就出去打电话了。
天色渐暗,枯叶随风飘落在干燥的窗台边。
九点半,红旗车停在锦城东边的一处公寓外。
汪爱珉从车上下来,对司机交代,“明天早上八点来接我去新城区开会。”
这个公寓是新建的,离政府大楼很近,看似低调不起眼,其实是高官歇脚的居所。
汪爱珉为了上班方便,就拿了一套这里的房子,周一到周五都住在这,周末才回自己家。
他自己家则在城西的别墅区里,住的是他老婆和儿子。
因此,这样的情况早就被赵峥嵘摸的清清楚楚。
汪爱珉进楼道的时候,邝阿四刚踩了点,从里面出来。
他穿着装修工的衣服,戴着帽子和口罩,拎着水桶,貌不惊人。
“这么晚还在加班啊?”看见他迎面而来,汪爱珉亲切地打着招呼,“辛苦了。”
邝阿四点了点头,与他擦身而过。
这个小区最高只有四层楼,汪爱珉就住在四楼。
与他路过后,邝阿四从楼道里出来。
他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巧,跟汪爱珉撞个正着。
本来打算明晚动手的,不如,就今晚吧。
邝阿四转过身,看见楼梯的感应灯,随着汪爱珉上楼,不断亮起。
“二,三......”
第三层的灯刚亮起,邝阿四撒腿飞奔进楼道,直直奔往汪爱珉所住的四楼!
汪爱珉正在开门,忽然听见一阵飞驰的脚步声。
他都还没来得及反应,邝阿四就已经冲到了他身前,趁着他开门的动作,狠狠把他往前一踹。
这突如其来的撞击,让汪爱珉整个人被撞倒在客厅里,半天没反应过来。
“什,什么人!!!”他摸索着地上的眼镜,看着眼前穿着工作服的邝阿四,“你,你是谁!!!”
邝阿四紧了紧戴在脸上的口罩,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强力的隔音,将一切动静隔绝在外。
“傅若时让我来的,”他走近汪爱珉,一脚踢开他的手机,“你要索命去找姓傅的,别找我。”
汪爱珉大惊失色,他失声喊,“你,别,你别过来!”
借着沙发的遮挡,他颤抖的手,已经摸到了沙发边上的报警铃。
......
徐广才和赵小宁在烂尾楼下车。
紧接着,徐广才接到了赵峥嵘的电话。
“喂,老赵,我刚到,现在去找王冲,他说他愿意讲点东西。”
赵峥嵘道,“好,我告诉你,这个财务你问完了就做掉,别留活口,就地解决知道吗?”
他的心狠手辣徐广才是很知道的,“行,我先去问他,看看他能说什么。”
挂上电话,赵小宁立马凑过来,一脸兴奋,“我爸怎么说?是不是要把傅若时也骗过来杀?”
徐广才无语地看他一眼。
本来是不想带他来的。
下午的时候,赵小宁来了徐家,意思是赵峥嵘让自己快点回美国,他放心不下徐卉,让徐卉跟他一起回去。
但现在的徐卉已经认出了他,说什么也不肯跟他走,看见他之后,直接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急坏一家人。
到了晚上,听说王冲愿意坦白傅氏的犯罪证据,徐广才亲自过来。
赵小宁一听是去找傅氏的人,也非要跟着来。
徐广才想着多个人多双手,就带他来了。
“现在就别傅若时不时的了,你不是他的对手,你玩不过他的。”徐广才道,“这回事情解决后,你先回美国,至于卉儿后面还愿不愿回去,我们还是要听她的意见。”
一听徐广才也如此抬高傅若时,还不让徐卉跟自己回美国,赵小宁顿时不高兴了。
“徐总,不是,爸爸,卉儿已经嫁给我了呀!”他追着徐广才,“你不能出尔反尔呀!!!”
徐广才无心思跟赵小宁周旋,“你先别闹了,跟我上楼,先把那个财务解决。”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锦城城郊的河边,夜风吹动芦苇荡漾。
布满碎石和杂草的河滩上,星星点点,洒着着不明液体。
仔细一看,都是血迹。
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躺在地上,不住地惨哼着。
“傅,傅总,别生气,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啊......”
他的眼睛被打的都肿成一条线了。
“怕傅总生气就快说!你们把王冲总送去哪里了!”刘振踢了男人一脚,“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就能拖延时间吗?不要挑战别人的底线!”
傅若时披着大衣,默不作声蹲在一旁,低头擦着手上的血迹。
擦完后,他拎起男人的衣领,指着深幽幽的河面,弯起眼睛对他笑着说,“这河里有水鬼,每年必死十个人,今年死了九个了,再死一个就够了。”
漆黑的瞳仁在月光下,反射着妖冶诡谲的光。
见男人傻愣着不说话,他忽然不耐烦,扯着男人的衣领,就把他往河里拖。
“啊!!!不要啊!!!”男人嚎的嗓子都要哑了,“我只是把他送到高阳路!然后就换人了!!!我真不知道他被运到哪里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