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苏锦再次睁眼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暗了又亮、亮了又暗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疲惫的想要给自己喂几颗回元丹，但想到什么，又把手放下去了。
只是趴在床边干呕，长发落下散落在耳边，苍白无力的手腕搭在床沿，显得格外脆弱、纯欲。
纪文生在那种事上并没有多让苏锦受苦，意外的很克制，但苏锦此时还是酸软的难受，搭在床沿甚至有种从肠胃中涌上来的感觉。
偏偏纪文生还站在他面前，赤裸着上半身欣赏他这副狼狈的模样。
纪文生披散着长发，更显得他眉眼桀骜不驯、一张硬朗的面部线条高高在上了。
“师兄，你这副样子顺眼多了。”
苏锦抬头看着他，张了张嘴：
“滚。”
“呵呵。”
纪文生在苏锦面前蹲下来，欣赏着苏锦眼底对他的厌恶和恨意。
勾着唇说道：
“滚？这里是我的宫殿，我想待多久待多久。”
“师兄，你现在只是个阶下囚。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别总是把自己当大爷了，你还当我是三十年前那个，被你哄一下就乐得团团转的傻小子吗？”
苏锦抿了抿唇，眼神虚晃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现在的情形确实是我为鱼肉、他为刀俎，他们是敌人...
本该是敌人的，如果苏锦腰没那么疼的话。
这都是个什么事啊！
苏锦现在就是非常后悔，后悔没有在纪文生重生的那时，直接找师尊杀了他！
（虽然那时候师尊也不会动手就是了，师尊九成会为了纪文生的金丹而留下他。）
但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啊！
“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既然反抗不了，苏锦干脆躺回去拉上被子补眠。
反正他只有不到百年寿命了，再加上苏锦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寿命只会更短。
就算纪文生恨他，也恨不了多少年了。
纪文生看着床上背对着他躺下的人，勾了勾唇，顺势在床边就这么坐下。
手指撑在床单上，指尖轻轻抚摸过上面一丝墨发。
看着那人露出的一颗毛绒绒、安静的侧颜，心情愉悦的说道：
“你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乖？
苏锦眼眸动了动，他一向是很有主见的，不反抗不代表他乖。
不过既然纪文生要这样骗他自己，那就骗吧，和苏锦没关系了。
这么想着，苏锦闭上眼很快睡了过去。
他无法聚气，筑基的寿命，凡人的体质。
这一睡差点睡个昏天暗地，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床边有个身影。
纪文生穿着一身黑色玄服，凑过来皱着眉看他，似乎在疑惑什么。
见苏锦醒了，他又立刻起身，冷哼一声说道：
“这么能睡，还以为你是猪呢。”
...
苏锦深呼吸一口气，忍一时海阔天空、退一步越想越气！
他眼眸一闪，皱着眉冰冷的说道：
“你就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听说你当上了什么尊者，结果就在这里看我睡觉？”
纪文生看着他，一点也没被刺激到，反而脸色有些古怪，若有所思。
苏锦：“怎么，吃一次上瘾了？”
纪文生没有反驳，反而是看着苏锦脸色苍白的模样。
忽然坐到床边说道：
“为什么你吃了我的元阳，修为没有精进？”
苏锦一愣，不明白纪文生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不过他略微一想就想到了。
分神期修士，特别是像纪文生这样的先天混沌道体分神期修士。
他的元阳如果给普通狐族，就够她们直接跨一个大阶段的了。
但是给了苏锦，不但没有跨一个大阶段，反而躺在床上好几天，脸色苍白怎么也叫不醒。
苏锦撩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也不打算隐瞒他，直接说：
“你知道的，我聚不了气。”
纪文生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明白过来苏锦在说什么。
干笑两声，语气充满匪夷所思和讽刺：
“我知道你灵根差，但你有灵根啊，聚不了气，你是怎么筑基的？”
“封锁灵气，强行筑基。”
纪文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苍白！
他伸出手探向苏锦丹田，当他灵气畅通无阻的进入里面，看到里面那道封锁苏锦经脉的禁制时，整个人都傻了！
他原本威严的神色忽然晃动了一下，瞳孔一颤，就连语气都带了一丝迷茫。
“怎么会这样呢...”
他以前只知道苏锦灵根有缺，天资极差，连灵气都用不了。
但怎么会严重到无法聚气呢！
无法聚气，那不就是无法修炼？
那不就是，只能在筑基期，只有区区...五百年寿元？
五百年寿元！
听起来很多，可苏锦如今已经四百多岁了啊！
而且对于修仙之人来说，一眨眼、一闭关便是十年百年。
那岂不是一眨眼，苏锦就仙解了！
“所以，你大限将至？”
纪文生自己都没有察觉出，他现在的语气是有多抖颤，他的眼神有是有多惶恐！
苏锦看了他一眼，忽然在他脸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表情。
苏锦恍惚了一下，仿佛再次看到三百多年前的那个下午，还是少年的师尊打开房门，满脸的惊恐和慌张。
‘他们说你只是一介凡人，迟早会生老病死，我不信！’
‘你明明有灵根，你可以修炼的！’
‘你是我的弟子！你是我唯一的弟子！我不许你死！小锦，我不要你死！’
‘陪我，一直陪着我，小锦，以后都陪着我，好不好？’
‘小锦...’
一想到师尊，苏锦的眼底就升起一股子恨意，他坐起来俯视纪文生蹲着的视线，嘴角勾出淡淡的笑容。
“纪文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和当年的师尊，一模一样。”
纪文生瞳孔一缩，随后表情浮现出一抹仿佛吞了只苍蝇般的厌恶！
“他？那个伪君子？真搞笑，我纪文生行得正坐得端，别拿我和他相提并论！”
苏锦看着他没有说话，淡漠的眼神仿佛说明了一切。
尽管现在的师尊是多有陷害纪文生，但不可否认的是。
三百年前的师尊也是个阳光热烈的正道新秀，是个遇到谁诋毁苏锦，都会冲上去将人揍一顿的热血少年。
也曾想过以他一己之力改变整个宗门，可直到他当上宗主之后，才发现他连他最宠爱的弟子都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