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酒下肚,皇帝大叔微醺。
周围湖水中,一盏盏莲花灯点亮,宁静的深宫,那些花灯像是将对家人的思念也静静溶在时间里。
“小芸啊,以后你有什么事,直接问叔,别问你兄弟。”皇帝大叔越来越接地气,伸手用力拍着祁箴,“以后小芸,就是你干姐姐了。”
祁箴脸上是无奈的笑:“是,爹。”
“恩,乖,学得很快,哈哈哈——”皇帝大叔今晚心情格外地好。
他抬手,搓了搓脸,身体舒坦地往后一摊:“啊……箴儿,爹理解你,我们男人,被困在这里,像什么样子!你母后啊,把你保护地太好了,连上阵杀敌都不让你去,她啊,是怕你这个太子被别人抢了去。”
皇帝大叔目光眯起,盯着祁箴看。
祁箴神色略微尴尬,变得恭敬起来:“父皇,儿臣想上阵杀敌,儿臣想和父皇一样。”
皇帝大叔撇嘴摇头,看向我:“你看看,这就没意思了,箴儿,你怎么也那么小心起来,你有多少个兄弟?朕有多少个儿子?但今天,朕是不是只叫了你?”
“儿臣谢父皇信任。”
皇帝大叔又指指点点祁箴:“你们那些小心思,父皇年轻的时候就没吗?你啊,还年轻,该玩玩,该风流风流,这喜欢女人,和干正事从来不相互耽误,不喜欢女人才叫明君?你说这人心里都没个情爱了,这皇帝能爱百姓爱到哪儿去?”
我刮目相看皇帝大叔,他这句话,不无道理。
“小芸,今天叔就跟你讲个故事。”皇帝大叔脸微红,摊坐在他大龙椅上看我。
我端坐好,认真听。
他看我一会儿,目光望向远方:“曾经有一位少年,在十五岁时,家里来了一位表妹,表妹可爱又美丽,让少年一见倾心,两人一见钟情,年纪又相仿,可谓青梅竹马……”
我和祁箴相视一眼,这是皇帝大叔在说自己和阮玲香?
“人不风流枉少年,一年后,两人效仿那些民间故事,私定了终身,可就在这时,少年的母亲给少年订下了一门婚事,少年必须娶她选的女人为正妻,少年自小不缺女人,故而觉得正妻之位是何人,少年并无所谓,却没想到,表妹非常在意……”
祁箴听到这里,已经面露尴尬。
因为正妻是他母后。
皇帝大叔像是彻底打开了回忆,滔滔不绝:“这名分,身份,在少年看来,都是虚假,只要少年这颗心真的,但表妹不愿,开始与少年置气,少年虽然风流,但不糊涂,知道这正妻之位,是真给不了表妹,但其它的,少年都尽量补偿表妹,可表妹不依不饶,少年一开始还能宠着,让着,忍着,但这日子久了,少年也就……累了……”
皇帝大叔的目光,定格了片刻,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所以后来少年的母后想要将表妹远嫁,少年……其实并未阻止,少年对表妹心中有愧,也辜负了表妹,正像你说的,这感情最美妙的时刻留在心里,才是保鲜,若是后面吵架了,这感情回味起来,也不甜……”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感觉皇帝大叔是在转换概念,用我的想法来让自己的风流更加名正言顺,“叔你对若妃没有感情……”
皇帝大叔笑看我,又指指点点我:“看,你是懂的,叔我也只是说说,那位少年是真爱表妹的,少年的意思是,若是当年他没有爱上,就不会让心爱之人变得痛苦……”
皇帝大叔的目光里,带出了一丝痛。
“少年与表妹的情事也很复杂,双方好像都没错,双方好像又都有错,或许他们缺的,只是一场对彼此负责的好好告别……”
从皇帝大叔的叙述中,我也听出他们当年因为外力的干预,感情到最后,其实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爱生出了恨,彼此捆绑在一起也是心累。
如果两人能好好分手,而不是这样不了了之,皇帝大叔现在,也不会有那么多遗憾。
皇帝大叔再次看向远方:“或许你说得对……那少年和表妹之间,只是缺了一场正式的告别……”
“太后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皇帝大叔直接一个白眼:“啧,扫兴的来了,小芸啊,少年的故事,叔以后去嘉禾县说给你听。”
皇帝大叔很认真地拍着我的手,像是想将当年的那些遗憾,和缺失的交代,想尽量补偿在我的身上。
他知道我对自己的身世开始起疑了。
所以,他让我不要再找祁箴查,他愿意全部告诉我,他要在我身上,尽到以前没有尽到的义务和责任。
太后与皇后一起入内。
我和祁箴一起起身。
皇后看见祁箴陪着皇帝大叔,脸上也露出笑意。
皇帝大叔很了解自己的女人,知道只要把祁箴带在身边,让皇后看到祁箴的太子之位不会发生任何改变,那么皇后就会开心。
老太后直接用白眼从我身上掠过,然后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皇上,你可是皇上,怎么又没个坐样?”
皇帝大叔继续江湖人的豪迈坐姿:“母后,我都已经有儿子女儿了,你还要来管我,还在皇后面前,你这让朕的面子,往哪儿放?”
“母亲管儿子,天经地义。”老太后不温不火地说着,右侧的德公公搀扶她坐下。
皇后坐下后,我和祁箴才坐下。
“让你坐了么?”太后直接冷冷看向我,“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坐在这里?”
我再站起。
“坐!朕让你坐的,今天你是朕的客人!”皇帝大叔霸气指我。
我一时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皇后始终垂眸不语,祁箴想说什么,被她一个眼神制止。
老太后又不乐意了:“皇上,你真是越来越胡闹了,封一个女人为官已是乱了纲常……”
“诶,母后。”皇帝大叔直接打断了太后的话,“你也是个女人,孩儿封女人为官,是在承认女人的能力,你怎么还反对上了。”
太后沉了沉脸:“那也要看看那女人配不配。”
我垂眸不语,只当她在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