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得比较晚,安检的时候距离拍卖会开始已经只剩下不到20分钟了。
血偿安检比较严格。
但说到底只是一帮自发组织的社会团伙,在一些相关的规定上即使再过严格,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放水——在收到塔达尔塞过来的纸状物品时,第五关检查人员甚至没有让他们拿下黑袍帽子,就挥挥手示意众人过去了。
这里因为涉及到要贴身检查,房间里看似没有任何监控,但实际是否有隐藏监控谁也不知道。
骆九他们进行检查的时候,楚奚就抬头雷达式检查头顶墙壁和四面墙——确定只有两个隐藏监控摄像头,她把手藏在黑袍里,手微微一动——无物质能量顺着她的心意如一阵疾风打歪了藏在桌面装饰里、正对着他们的监控,找到监控死角位置后,趁他们不注意,又用无物质能量把粘着双面胶的监听设备粘到了桌子下面。
检查人员粗糙检查后甩手让他们通过,最后甚至告诉他们可以在哪里喝到无料的纯净水。
到底是性质不一样的组织团伙,拍卖会现场为了提高成交价格,会从空气、场内氛围、服务人员穿着等……吃到嘴里的、看在眼里的、外在感受到的、内在渴求的——统统会被他们利用上。
你喝的水里有料、你闻的空气中有料、身材姣好的男女服务员穿着暴露……你看在眼里有料、就连你坐下的位置、台上的灯光和主持人的话术……无一不是在跳动你的神经,激起你的渴望,然后催化你的欲望。
——坐收渔翁之利。
服务生带他们来到大厅位置,说是大厅,阶梯式的座位以舞台为中心360°辐射而上,有点像是演唱会现场。每一段座位之间,面对舞台那一面没有遮挡,但每隔7-9个前后两排位置后面就布上了一层帷幕,挂在圆形的柱状结构上,拉上背后的帷幕——头顶和背后就会被遮挡住,这里就形成了一个相对而言比较有私人性质的小密封空间。
贴心的主办人好似想方设法地为你排忧解难。
一般情况而言,拍卖会现场的拍卖都会由拍卖家指定拍卖人员来现场拍卖,而自己进行场外操控——大部分也不会来到现场。但血偿的拍卖会可不一样,一方面当然是因为现在极端天气原因,信号问题比较严重,稍有误差延迟就会错过自己想要竞争的‘藏品’;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血偿本次所散布出去那条关于‘人类文明未来发展方向的地球预言’,他们会在这个拍卖会现场公布这条消息。
最后,也是现实的一点,血偿的拍卖会报酬是要当场付清的。
如果是在货币交易时代,他们派人来付都无所谓,有银行,有汇款,有各种手续……但现在不一样,血偿索要的报酬方式已经改变,他们不再接受任何数字货币和纸币,除此之外,你要能拿得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至于东西的核量和定价——对不住了,那也得按照血偿的规矩来。
当然,这些跟楚奚他们没什么关系。
这群人一个比一个穷……至少表面看上去是这样。
他们本次主要的任务就是——确定谁拍到影澜,跟踪中标人,跟他友好的‘打个招呼’。
林逸进来以后顾不得别的,他先抬头跟楚奚说悄悄话:“哥......哥哥,你不要乱吃东西,也不要喝他们递给你的水,知不知道?”他一张嘴就老了十来岁,叮咛的话张嘴就来,“还有哦,你不要跟这群坏人讲话,他们穿成这样就是想给你灌迷魂汤的,这样的人我可见多了!”他环抱着胸气鼓鼓。
这是他们进来之前提前说好的,在这里要称楚奚为哥哥。
少年说话间,还瞪了好几眼端着酒水过来的服务人员……
楚奚顺着他的眼神飘过。
这些人年龄都不算很大,穿着冰凉,且无论男女都有着姣好的面容和身材,笑容却仿佛经过统一培训一样,张开嘴巴笑起来的弧度和角度几乎都一致,远远看上去竟有非人一般的骇人感。
几人拒绝酒水,没有对漂亮精致的递酒人投去关注的目光,服务人员见状也不做纠缠,把拍卖号码与拍卖器的使用说明公事公办给众人演示一遍后,鞠躬告退。
并为他们贴心的拉上背面黑色红底的幕帘。
阿狗正欲说话,就看到了骆九手伸在座位下面打出来的手势——他们的暗号:有监控。
骆九止住阿狗,扭头准备提醒楚奚,就看到楚奚也一直在盯着他的手——她敏感地惊人。
察觉到他投过来的眼神,楚奚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虽然幕帘遮挡住他们头顶和背后的空间,但前方因为要正对舞台看清拍卖会现场——监控依旧可以拍到众人的形态。况且幕帘只能互相遮挡周围的视线,却掩不住说话的声音。
距离拍卖会还有5分钟,偌大的拍卖会场短暂的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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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穿着一袭红色的吊带礼裙,镂空的礼裙勾勒出她近乎完美的曲线。脖颈上被戴着闪闪发光的钻石,她的头发也被精心打理过,黑色的卷发在灯光下仿佛发着微光,仅仅是一个侧影也漂亮地惊人,但女人的眼上蒙着黑色的布,双手被捆绑在身后,躺在金色的笼子里。
‘这里是哪里?’她挣扎着试图醒来,但未完全好的枪伤和长时间滴水未进状态使她全身无力,不,她应该还被打了针剂——连呼吸都很脆弱,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能转动双眼,但也只能看到黑暗。
她只能从黑色的布后察觉似乎有光的存在。
影澜吃力地试图挪动身体,但徒劳无功。
“呵,别费劲了。”漫不经心的脚步声从一旁走来,优雅低沉的男声响起,“亲爱的宝贝,准备好迎接你的新主人了吗?”
精致的笼子被设计成鸟笼的模样,圈进了这只来自东方的红色小鸟。他把手伸进金色的笼子,抬起影澜的下巴拉近,对她试图抵抗的努力视而不见,他冰冷的手似情人般暧昧,捻了捻影澜的下巴,勾了勾唇:“可怜的小鸟,我们并不在乎你传递的那些消息,也欣赏你无能的反抗,但你不该试图脱离我们。”
他看着影澜加大了挣扎的力度,眼里的愉悦更胜,“没关系,在送你上祭祀台之前,你还有点用。”
“我的鸟儿,再用你漂亮的身体,帮我们换取更多的筹码吧。”他隔着笼子,吻上自己的手背。
在他离开后,影澜猛地开始呕吐,但她太久没有进食,胃里没有丝毫东西,只能痛苦的干呕——生理性泪水被眼睛上的黑布吸收,晕开一片湿湿的悲痛。
她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试图死去的渴望也被牢牢监控。
金色鸟笼旁,聚光灯照不到的地方——
四面八方,全是人。
他们穿着黑袍,静静地矗立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