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闻发布会现场,最后提问的央视记者名叫吕立君。
说起他来,与棉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以及不为人知的过往经历。
时光回溯至三年之前,那时侯权初任棉城市长没多久,而吕立君则受他人之托,悄然展开对侯权与西沙区正和矿业公司之间是否存在利益纠葛的秘密调查。
这项任务执行得极为机密,以至于时至今日都无人知晓当初吕立君单枪匹马地在棉城整整潜伏了数月之久。
在那段漫长的日子里,他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和谨慎的行事风格,不辞辛劳、夜以继日地暗中搜集各种相关证据。
正当吕立君的调查逐渐深入之时,棉城市却毫无征兆地遭遇了一场惊天动地的重大变故,市委书记谢正阳竟然被省纪委直接带走!
紧接着谢正阳选择了以自杀这种极端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一时间,整个棉城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就在那个谢正阳自杀的夜晚,吕立君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者正是委托他进行此次调查之人。
对方坚决地下达命令:立即停止所有调查行动,并将手头已掌握的全部证据如数交出。
不仅如此,还特别强调他绝对不可留存任何备份,否则一旦有关这些证据的信息不慎泄露出去,那么由此引发的一切严重后果皆需由吕立君自行承担,甚至极有可能危及到性命安全。
吕立君迫于无奈,将手里面所有的录音录像照片文件等证据全都交了出来,并保证这件事情严格保密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委托人在检查过所有资料之后,当场便把这些证据烧毁,并要求吕立君不能再提及此事。
吕立军当时不理解委托人为什么会这么样做,本来已经调查出来很多关键证据,就在最后时刻停止了。
他通过调查也了解到侯权违法乱纪以及侯勇侯军嚣张跋扈的情况,还了解到正和矿业为了挣钱,存在违规采矿等安全隐患。
吕立君嫉恶如仇,眼睛里面揉不了沙子,但是如果自己独善其身他早就把证据报道出去,可是他还有家人,他不能不顾家人安危。
就这样三年过去了,当他接到电话要到绵城采访报道矿难时,他不由震惊了,这不是当年他调查的企业吗?
难道这几年他们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安全隐患,还是为了挣钱,就把工人的安危置之脑后吗?
今天来到现场,看到不少被困工人家属失声痛哭,心中戚戚的同时,也充满了内疚要是当年把这些问题报道出去,说不定现在就不会发生这么大的矿难。
现在还有46人失联,按照以往矿难的推测,这些失联人员就算没有被掩埋,但是井下有害气体浓郁想要坚持到救援那一刻太困难了。
这可是几十个鲜活的生命啊!所以,他才忍不住在会上直接把侯权点出来,他知道这不符合规定,说不定自己也会因此受到牵连,但是就是忍不住。
吕立君的这些故事没有知道,柳江河暂时也没有多想,但是吕立军的做法给他提供了一个思路。
正和矿业公司是实际控制人是侯家的产业,市里面很多人都知道,只是他们更换了法人代表,实际控制人还是侯勇,就算是侯勇在监狱里面,他也在进行遥控指挥。
他早就想摸清楚侯勇这个企业违法的事实,正好这次矿难,把国家调查组引来了,何不以此为契机,把这个企业的违法事实暴露出来了。
虽然现在侯勇从名义上是和企业没有太大的关联,但是只要认真去查绝对是有蛛丝马迹的,这个矿难调查已经在国家挂上号,只要有证据肯定就能顺藤摸瓜,调查组巴能不得多挖点问题出来。
柳江河这时候也知道为什么侯权要跟着高俊峰到救援现场了,除了必须陪同省长之外,说不定就是到企业来销毁证据的。
所以说,柳江河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让侯家在这个事情上付出代价,把他们的这个“金库”拿掉,而且这件事情有可能让侯勇再也出不来。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如果这次能让侯勇继续待在监狱里面,对柳江河来说报仇大业也算是迈出一大步,只要能让他再次判刑,柳江河就会想办法一辈子都走不出监狱,这样可能比让他马上就死还要痛苦。
这个想法出现之后,柳江河的脑子就飞快地运转起来,他手里面也有一些以前掌握的证据,而且他感觉吕立君的手上也有一些证据,是要找机会和吕立君单独聊聊了。
柳江河跟在龚建后面一路走一边思考,突然龚建停了下来,柳江河没注意一下碰在他身上,“啊,兄弟,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是不是还在担心等会儿要被训。我跟你说没关系的,这个事情你处理得很好,结果也是可控的,就是被领导骂一顿,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不好意思,龚处长,我在想其他的事情……本来就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到位,害得您要跟着我们挨骂了”柳江河有些尴尬,本来别人是来帮助自己,结果还把别人牵扯进去。
“没关系,这些不可控因素我们也没办法,我们挨训都挨习惯了”龚建倒是比较洒脱,他歪过头在柳江河耳边说“嘿嘿,估计你们的前领导得罪人了呗,你信不信过两天网上还会出现他的负面舆情”
柳江河点点头,有些心虚,这正是自己刚才想到复仇手段之一,就算是不能把侯权拉下马,那让他惹得一身骚也是好事,说不准还得因为这事背上个处分,这样一来侯权想要更进一步也要收到影响。
两人脚步匆匆地赶到了救援指挥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迎来了侯权劈头盖脸的一顿痛斥。
此时,张家明和马进川正站在一旁,尴尬地目睹着这一幕。
只见侯权怒目圆睁,指着柳江河和龚建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们宣传部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小小的记者都协调不好!如果今天的发布会是现场直播,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你们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接着,侯权又继续吼道:“我可警告你们啊,这件事已经让俊峰省长大为光火了!好在目前尚未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但他特意要求我对你们进行严厉的批评!你们给我听好了,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反省自己的问题!”
说到这里,侯权将目光转向了柳江河,语气愈发尖锐:“还有你,柳江河!今天如此重要的发布会,怎么会轮到你来主持?难道你们宣传部就没人可用了吗?那个孟义在这个岗位上干了这么多年,难不成现在犯糊涂了?真搞不懂你究竟是凭什么当上副县级干部的!”
“你们可别觉得我之所以如此恼怒,仅仅是因为那央视记者点到了我的名字!在此,我能够光明磊落地告诉诸位,这儿从前的确是我弟弟所经营的企业。”
“然而,自始至终,他都秉持着合法合规的原则开展业务活动,与我之间不存在任何利益瓜葛。关于这一点,完全经得住组织深入细致的调查!”
侯权怒不可遏地高声训斥道,,震得在场众人耳膜嗡嗡作响,站在一旁的张家明和马进川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犹如被人当众扇了几记耳光一般,颜面尽失。
毕竟,他们身为棉城市的主要领导,却被省政府秘书长毫不留情地当面责骂,无论是谁遇到这种情况,心里恐怕都不会好受。
虽说今日这件事确实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波折,但总体而言,并未导致无法收拾的局面产生。
杨东升和高俊峰不过是吩咐相关人员要持续抓好舆情方面的宣传工作罢了,远不像侯权口中描述得那般严重不堪。
要说这个波折究竟对谁产生的影响最为巨大,那毫无疑问当属侯权无疑了。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如同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借机大发雷霆、肆意宣泄情绪。
而他这种过激的反应反倒让周围的其他人不禁心生疑虑,觉得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这不就是典型的心虚表现么?
此时的龚建则显得极为尴尬和窘迫,毕竟侯权这番怒斥几乎将整个省委宣传部所付出的努力全盘否定。
要知道,大家可都同属省级部门,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怎么能够这般毫不留情地责骂呢?
然而,谁叫人家侯权是领导呢?面对上级的斥责,龚建即便心中有万般委屈与不满,也只能默默忍受下来。
不过,他心里却暗自思忖道:“哼,你这会儿骂得倒是痛快,指不定哪天还得来求着咱们办事儿呢,到时候可有你好看的,走着瞧吧!”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柳江河目睹着侯权那张因愤怒而涨得通红的面庞以及气急败坏的模样,心底不由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笑意。
他实在没有想到,一向在众人面前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侯权,居然会为了撇清自身干系而说出如此一番话来。
只是不知道,这位看似位高权重的侯权是否真如表面那般问心无愧,又能否经受得住后续深入细致的调查呢?
然而,与龚建那满不在乎的态度截然不同,当侯权一番疾风骤雨般地指责结束后,柳江河目光紧紧锁定着侯权,缓缓开口道:“尊敬的秘书长,请允许我衷心地感谢您给予的批评指正。在此,我也希望能够向您详细汇报一下此次发布会的相关情况。事实上,本次发布会从最初策划到最终实施,每一个环节都经历了层层严格的报审程序,并最终得到了东升书记亲自审定通过。可以说,对于这场发布会,我们全体工作人员都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力求将其做到尽善尽美。当然,尽管如此,仍然可能存在一些无法完全掌控的不确定因素,我们已经竭尽全力去应对这些挑战。就在刚刚,我们还与现场的记者朋友们进行了充分且深入的沟通交流,这件事情将会就此画上句号,绝不会再进一步扩散传播,更不会给您带来任何负面影响……”
话未说完,只见侯权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厉声呵斥道:“简直岂有此理!你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敢这般跟领导讲话?你究竟是什么身份?我看你的态度存在严重问题!”
侯权原本就因为柳江河的反驳而心生不满,此刻更是怒火中烧,情绪愈发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