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暗自思忖着,闻大人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份,毕竟闻大人可是位精明能干、洞察秋毫之人。
他不禁喃喃自语道:“难怪太子已经过了双十年华,却依旧安然无恙,原来是这般缘由啊......…
那么如此一来,太子殿下想必对此事也是心知肚明的。
想到此处,他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而另一边,薛锦画成功出宫后,如释重负地坐上马车。
然而,由于方才经历的种种紧张局势与大压力,她刚一落座,整个人便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瞬间瘫软在了座位上。
凌炎瞧见她这副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跨步上前,登上马车,紧接着伸手一把将薛锦画轻柔地捞进怀中。
“刚才面对着薛老大时,你可不似现在这般娇弱无力。”凌炎调侃地说道,眼中满是戏谑之意。
薛锦画闻言,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假装生气地将头往旁边一撇,嗔怪道:“哼!所以殿下这是在取笑于我吗?”
见她真的动怒了,凌炎赶忙收起脸上玩笑的神情,换上一副严肃正经的面容,郑重其事地解释道:“岂敢岂敢,当得知国师前去见你时,你根本无法想象当时我的内心有多么惶恐不安。”
“这不,刚刚从父皇的御书房脱身出来,我便急匆匆地赶来此地找你了。”
如此这般言语之后,她方才留意到他那发丝此刻竟是显得颇为凌乱不堪,而其呼吸亦是隐隐有些急促和不稳。
要知道,他可是堂堂一国之太子,平日里向来极为注重自身的礼仪风度,举手投足间皆是优雅高贵之气。
然而此时此刻,却因为担心她的安危,在前来寻她的路途之上跑得如此之快,以至于连发丝与气息都失去了往日的从容镇定。
回想起刚才他匆忙赶来时的情景,她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那如风一般的速度。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与甜蜜。
“其实真的没必要这样着急,光天化日之下,即便大哥他再怎么糊涂,于这大庭广众之中,表面上也定然会维持住应有的态度。”
“谅他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毫不顾忌地直接对我动手呀。”薛锦画轻声说道,语气中既有着一丝嗔怪,更多的却是满满的感动。
紧接着,她又娇柔地补充道:“况且,你瞧瞧你眼下这副模样,若是被旁人瞧见了去,岂不沦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说罢,还俏皮地冲着太子眨了眨眼。
谁知太子听闻此言后,非但不以为意,反而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傲然说道:“我乃是当今太子殿下,有谁胆敢嘲笑于我?”
顿了顿,他低头凝视着怀中娇羞动人的佳人,深情款款地道:“不过,只要能确保你安然无恙,就算成为众人的笑谈,那又何妨?”
听到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语,薛锦画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变得柔软无比,仿佛化成了一滩春水,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这份浓浓的爱意当中。
双方相互奔赴、心有灵犀的感情实在是太美好了,这让薛锦画心中充满了温暖和幸福,因为从此以后,她终于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然而,此时此刻却并非沉醉于儿女情长之时,她的思绪很快就被纯妃的事情所占据。
于是,她定了定神,开口对凌炎说道:“殿下,纯妃娘娘跟我说那块玉佩乃是太后娘娘赐予她的。”
听到这话,凌堰的眼眸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看着薛锦画,问道:“她说的这些话,你相信吗?”
薛锦画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回答道:“话本身我倒是觉得可信,毕竟纯妃娘娘在这个时候,着实没必要骗于我。”
“况且像这种事情,只需略施小计,从侧面去向太后娘娘求证一番,自然会会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顿了顿,薛锦画接着又说道:“但我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这件事情背后的主谋会是太后娘娘。”
“先不说太后娘娘一向睿智明理,单论她与皇上的关系,她老人家即便真是年老混沌,也断然做不出这般令自己亲生儿子蒙羞之事啊。”
凌堰听后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薛锦画所言。
同时也不解的说道,“如此看来,应当是有人蓄意借太后之名行不轨之事。”
“那么,究竟会是谁有如胆胆量和手段呢?”
这时,薛锦画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今天见薛老大时的场景,心中不禁一动,脱口而出:“殿下,有没有可能是我的大哥?”
凌炎紧紧地皱起眉头,沉声道:“这事儿倒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但有一个关键之处,让我实在难以理解。”
“要知道薛相爷可是国师大人的人,而且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向来都是同气连枝、共进退的,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倘若当真是国师痛下杀手,那么他这么做到底所为何事呢?”
像这种既损害他人利益又对自己毫无益处的蠢事,以国师大人的精明程度,是绝不可能如此糊涂行事,他又怎会犯下这般荒唐离谱的错误?
一旁的薛锦画也是苦思冥想,始终不得其解。
然而,回想起自家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她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凉和愤怒。
薛家之人天性贪婪无度,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和亲妹妹尚且能够冷酷无情至此,简直与畜生无异。
既然他们连亲情都可以弃之不顾,那么还有什么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是他们干不出来的呢?
正在两人陷入沉思之际,薛锦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说道:“我曾听天道大师提及过,国师手中握有一本神秘的天书。”
“据说这本天书最初源自无忧谷,后来不知因何缘故落入了国师之手。”
“如果我们能够想办法找到此书,或许就能从中找到一些关键线索,解开这个谜团。”
凌炎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着国师这个人的脾性和习惯。
据他所知,国师为人极为谨慎小心,平日里除了那些贴身伺候的亲信之人外,几乎与他人保持着一定距离,更是不近女色。
如此一来,想要潜入他的屋子找东西,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沉思片刻后,凌炎缓缓开口说道:“此事我自会妥善安排,但对于薛相爷一事,我心中尚有另外一番思量。”
薛锦画问道:“哦?是何想法?”
凌炎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也许,是因为薛相爷知道了国师大人某些隐秘之事,以至于国师大人便狠下心来欲将其置于死地以绝后患。”
这番话一出,薛锦画陷入沉默,仔细琢磨着其中的可能性。
过了一会儿,薛锦画说道:“嗯,这种情况倒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大哥可以全然不顾及兄弟间的手足情谊呢?”
“而且,这事情还牵扯到了皇上的后宫。”她的脸上满是疑虑之色。
凌炎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也很是疑惑。
随后,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接着说道:“明日便是薛相爷的葬礼了,依常理而言,咱们理应前往吊唁哀悼一番才是。”
皇上为了遮掩住这桩皇室丑闻,对外宣称薛相爷乃是因在大火之中舍身救人方才不幸遇难身亡的。
正因如此,薛相爷才得以正大光明的下葬。
然而,薛家对此事却是心知肚明,他们知道其中的缘由和内幕,故而即便是举行葬礼,一切流程也都从简操办。
此时,薛锦画忽然想起另外一件重要之事,连忙开口问道:“对了,不知皇上找你可有商讨出应对之策?”
只见凌炎轻轻摇了摇头,面露难色地回答道:“此次情况颇为棘手。”
“薛大将军一意孤行,不顾一切地执意要返回京都,如今事态发展至此,已经是无法阻止了。”
接着,凌炎继续说道:“更何况,薛大将军身重伤,又接连失去了三位儿子,皇上即便有心阻拦,却也不得不顾及他的心境与感受。”
“毕竟,薛大将军手中可还掌管着整整十万大军。”说到此处,凌炎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神情凝重起来。
“现今边疆局势紧迫,倘若真把薛家彻底激怒,于皇家而言恐怕并非什么好事。”
十万大军?
毫无疑问,拥有如此庞大兵力的薛家确实有着狂妄嚣张的底气和资本。
但薛锦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暗暗咬牙切齿道:“哼!不过这一回,既然你回来了,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绝不留情了。”
稍作停顿后,她若有所思地分析道:“以薛家一贯深沉的心机和谋略来看,这次薛大将军绝不可能孤身一人返回京城。”
如果记忆没出现偏差的话,上辈子就在短短数月之后,朝纲竟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薛家当机立断派出重兵前去镇压,最终成功地维系住了京都的秩序。
赵家见风使舵,紧紧跟随着薛家一同行动,因此也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而赵宇轩更是借此良机得以彻底翻身,从此平步青云、春风得意。
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倘若薛大将军当真率领大军归来,可朝纲却并未陷入混乱之境,那么他此举毫无疑问就等同于公然造反。
凌炎对其中的利害关系自是心知肚明,听完后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处直往上冒,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薛家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他胆敢擅自领兵入京,难道说仅仅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复仇雪恨不成?
想到此处,凌炎的脸色骤然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道:“薛家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胆大包天。”
一旁的薛锦画忧心忡忡,生怕事情会横生枝节,于是赶忙出言提醒道:“殿下,依我之见,你倒不妨去寻一寻王将军帮帮忙。”
“王镇虎么?”
凌炎微微皱起眉头,脑海中迅速闪过关于此人的种种信息。
没错,此人身手矫健、勇猛无畏,实乃世间罕有的卓越之才!
想当年,他于漠北战场之上奋勇杀敌,战功赫赫,威名远扬。
只可惜后来薛家迁至边疆戍守,而他则被调遣至西南边陲。
倘若能成功将其召回,那漠北的众多将士们……或许便不会仅仅听从薛家人的号令了。
然而,对于当初在漠北所经历的种种过往,薛锦画却一无所知。
自从王镇虎归来以后,但凡提及薛家之事,他总是三缄其口,避而不谈。
由此观之,他与薛家之间显然已经决裂,甚至甘愿主动请缨前往西南镇守。
要知道,身为统率三军多年的将领,王镇虎在漠北必然有着属于自己的广泛人脉关系网。
想到此处,凌炎不禁喜出望外:“画画啊,你当真是我的的命中福星。”
不过,薛锦画却是微微皱眉,忧心忡忡地说道:“殿下切莫高兴得过早。”
“据我所知,这位王将军性格颇为怪异孤僻,即便是你亲自出马,恐怕也难以轻易说动他………”
但凌炎脸上依旧洋溢着自信满满的笑容,宽慰道:“画画,你放心好了,我定然能够成功说服于他。”
得到凌炎这番言辞之后,薛锦画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落定了不少。
她知道凌炎向来稳重可靠,既然他都这般说了,想必也没什么大问题。
次日黎明时分,天色尚还朦胧之际,太子已经备好车马,领着薛锦画朝着薛家疾驰而去。
一路上,薛锦画坐在马车里,心情却并未如表面那般平静。
尽管已有了凌炎的宽慰之语,但她的内心深处仍隐隐有着一丝忧虑。
其实最初决定要去薛家吊丧之时,薛锦画心中着实有些忐忑不安。
她暗自思忖着,如果就这样贸然前去,是否会让皇上不悦呢?
毕竟薛相爷所行之事并不是什么好事,那可是犯下了大罪。
倘若不是因为念及薛大将军即将凯旋归来,薛锦画甚至都觉得皇上或许连薛相爷的尸首都未必愿意归还于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