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既然是来了的话,想要离开这里,你不觉得未免太迟了些么?”孟瑾城的面庞阴沉得好似能滴出水来,那难看的神色令人望而生畏。
薛锦画柳眉紧蹙,事到如今,她已经无比清楚地意识到,孟瑾城出手相救自己的背后动机绝不单纯。
“城主大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尽管薛锦画的内心深处早已心知肚明,但她仍旧按捺不住性子,脱口而出道:“城主大人应当知晓我的心意,城主救了我,莫非从最初开始,就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并借由我的身份去胁迫凌炎不成?”
孟瑾城的眼眸微微一闪,稍作迟疑后,方才缓缓开口回应道:“薛夫人,不得不承认,你远比我预想之中还要聪慧伶俐得多呢。”
果真是如自己所料!薛锦画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犹如罩上了一层寒霜一般。
“孟城主,既然城主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那就理应速速放我离去。”
“如若不然....…..此事让凌炎得知,相信城主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然而仅仅只是这般言语上的威胁,显然远远不足以达成目的。
薛锦画微微蹙起秀眉,沉思片刻后再次开口:“城主大人,如果此刻愿意高抬贵手,放我安然离开,念及城主确实出手救我一命的情分,我定会竭力劝服凌炎不与城主为难。”她言辞恳切,满心期望这番话语能打动眼前这位孟城主。
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尽管她说得如此诚恳,孟瑾城却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根本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见此情景,薛锦画不禁有些愕然,心中暗想:难道他真的如此铁石心肠,连这样的条件都不为所动?但她还是不死心,继续试探道:“城主大人,你当真要拒绝我的提议么?只要城主肯放我走,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时,孟瑾城终于打破沉默,缓缓开口说道:“薛夫人,若事先知晓你的真实身份,又冒然将你带到此地,事已至此,你觉得我还会轻易放你离开吗?”
听到这话,薛锦画心头一震,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这一切并非巧合,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她瞪大美眸,满脸警惕地紧盯着孟瑾城,娇声怒喝道:“你………你不是真救我,而是故意将我掳到此处?”
此时的薛锦画终于明白过来,为何之前孟瑾城始终对她的请求视若无睹,敢情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放过自己。
而她方才还天真地以为可以通过谈判换取自由,实在是太过愚蠢了。
孟瑾城见状,心中暗自叹息一声。
其实他原本还奢望着能够尽量维持住自己在薛锦画心目中那仅存的一丝良好形象,好使她不至于对自己产生过度的抵触情绪。
只可惜,事与愿违,如今看来,所有的努力都不过是徒劳罢了。
“薛夫人,不得不承认,你的确聪慧过人,但遗憾的是,你如今知道了真相,已经太晚了。”孟瑾城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冷冷地说道。
他竟然承认了!这怎么可能?难道自己之前的怀疑都是真的不成?自己果真就是被孟瑾城给掳来的?
薛锦画死死地盯着那张面具,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仿佛能滴出水来。
就在这一刹那间,她对孟瑾城最后的一丝好感和滤镜也如同镜子一般,彻底破碎开来,散落一地。
此刻的她,满心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怒火与仇恨。
她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对着孟瑾城怒吼道:“城主大人,以前的我对你可是怀着敬意,但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会是如此卑劣、无耻至极的小人!赶快放我回去,不然的话,整个南疆城都将会被鲜血染红,变成一片血海尸山!”
其实,薛锦画心里非常明白,如果让凌炎得知自己身陷囹圄困在此处,那么他绝对会成为第一个找孟瑾城算账、讨要说法的人。
以凌炎的性格和实力,定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然而,面对薛锦画这番充满威胁意味的话语,孟瑾城却只是冷冷一笑,丝毫不为所动。
只见他缓缓开口说道:“呵呵,想要安然无恙地回去?薛夫人,你可真是白日做梦!我费尽心机才好不容易将你擒获到手,要是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你放走了,那我之前付出的种种努力岂不全都打了水漂,付诸东流了么?别痴心妄想了!”
“而且眼下晋国皇帝已经赶来,想必他应该已经察觉到你的下落了,事已至此,无论如何,我都得让你马上从这里离开。”
薛锦画听闻此言,脸上瞬间失去血色,原本明亮的双眸此刻充满惊愕与恐慌,她心中暗叫不好,刹那间便洞悉了孟瑾城那深藏不露的心思。
只见她眉头紧蹙,双唇颤抖着说道:“孟瑾城,你怎敢如此行事?”
然而,面对薛锦画,孟瑾城却视若无睹,他面沉似水,冷冷地吩咐道:“来人呐,速速将薛夫人带走!不得有误!”
话音未落,几名彪形大汉如狼似虎般冲上前去,不由分说就要架起薛锦画往外拖。
薛锦画又惊又怒,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束缚,但那些人孔武有力,她的反抗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就在她张口欲呼之际,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紧接着便是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最终,她再也支撑不住,双眼一闭,软绵绵地昏厥过去。
而在这晕厥前的最后一刻,薛锦画满心的难以置信和愤恨。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孟瑾城如今竟会如此卑鄙无耻,胆敢对她暗中下药。
可怜的薛锦画就这样毫无防备地陷入昏迷之中,任人摆布。
正在此时,润南吉匆匆赶来,神色凝重地禀报:“皇上,宫中传来急讯,称娘娘就在南疆城西边的一处院落里。”
“微臣方才已前去探查一番,得知那里乃是孟瑾城所救下的一位夫人的住所。”
凌炎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的情绪明显有些失控,甚至连内心都泛起了层层波澜,难以平静。
只见他紧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那肯定是画画!孟瑾城这家伙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把薛锦画给带回来,还偷偷地藏起来不让人发现,哼,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一旁的润南吉深知皇后在皇帝心目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看到皇帝如此失态,他倒也能够理解此时此刻皇帝的心情。
然而,润南吉的心里更多的却是担忧和疑虑。
他皱起眉头,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皇上,此事是否有可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呢?毕竟这里是南疆城,情况复杂多变,我们对这里的一切都还不甚了解啊。”
凌炎听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片刻,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道:“这件事情确实很难判断真假。但如果那个人所说的都是真实的………”
想到这里,凌炎的心头不禁一阵纠结,一方面他急于找到薛锦画,另一方面又担心这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就在这时,凌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一亮,接着说道:“不过我们刚刚来到南疆城不久,人生地不熟的,就算在这里面迷失了方向,不小心走错路,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吧?”说完,凌炎再次沉默不语,似乎在权衡利弊、思考应对之策。
润南吉瞬间就明白了她的心思,不由得笑了笑,“皇上英明。”
话音刚落,门外便急匆匆跑来一名小厮,躬身行礼后高声禀报:“皇上,孟姑娘求见!”
凌炎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显然对于这位突然求见的孟姑娘没有多大的印象。
一旁的润南吉见状,赶忙凑上前轻声提醒道:“皇上,此女乃是孟瑾瑶,您看要不要微臣前去替您将她打发走?”
然而,出乎润南吉意料的是,皇帝竟然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可。”
润南吉不禁一怔,心中暗自诧异,他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您是什么意思呢?”
只见凌炎嘴角微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将计就计罢了。”
此时,站在殿外等候召见的孟瑾瑶,心情可谓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回想起与晋国皇帝短暂的接触,对方那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她心里着实没底。
她实在拿不准这次前来求见,皇帝是否愿意接见自己。
若是不能得见其面,或许恰恰表明他内心深处对自己存有喜爱之意,至少不会心生厌恶;然而倘若遭到拒绝,那是否意味着她其实并不钟情于自己呢?此刻的孟瑾瑶正处于情窦初开之际,心中既有满怀期待的欣喜,又夹杂着患得患失的烦恼与忧虑。
未过多久,只见润南吉稳步而出,轻声唤道:“孟姑娘。”
孟瑾瑶闻声,赶忙上前一步,神情紧张而又小心地询问道:“皇上………皇上可愿意见我?”声音微微发颤,仿佛一颗悬在空中的心随时都会坠落。
润南吉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皇上有请,孟姑娘这边请吧。”
听到这个回答,孟瑾瑶只觉得心花怒放。
她难以置信地再次确认道:“真的吗?”话音未落,脸上便已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任谁也无法将其隐藏。
润南吉见状,再次颔首示意,并温和地说道:“孟姑娘,快快入内吧,此事在下岂敢有半句虚言相欺。”
得到确切的答复后,孟瑾瑶迫不及待地走进屋内。
当她望见凌炎那张英俊非凡、棱角分明的面庞时,心中的千头万绪瞬间涌上心头,所有的情感再也无法抑制,尽数展现在了脸上。
她强压下内心的激动,盈盈一拜,柔声说道:“参见皇上。”
凌炎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与孟瑾瑶那如火般的热情相比,他显得格外冷静沉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无法引起他内心太大的波澜。
只见他轻声说道:“孟姑娘,朕初临南疆城,对此地实在知之甚少,不知可否劳烦姑娘带朕去四处逛逛,也好让在下领略一番此地的风土人情?”
孟瑾瑶听到凌炎这番话,心中不禁一喜。
其实早在见到凌炎的那一刻起,她就在心底暗暗盘算着要如何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能与皇上多说几句话。
没想到如今机会竟主动送上门来了!此刻的她满心欢喜,哪里还有心思去思考皇上此举是否别有深意呢?完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好呀!皇上我跟您说,咱们这南疆城虽说比不上京都的皇宫那般宏伟壮观,但城内也不乏许多美景呢!尤其是城西方向,那里有一大片绚丽多彩的花海,美不胜收!要不我现在就带皇上过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