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安看着本子,上面毫无技术门槛的方法,让他彻底震惊了。
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县里的每项决议,以及这几个月,围绕玉米杆发酵饲料所做的工作。
“儿戏,太tm 儿戏了!!”
黄子安直接爆了粗口,丝毫不顾及一边李尚武的震惊和不解。
“方十一,你是真敢啊!!!”
用一种谁都能操作掌握的发酵技术,就敢举全县之力,扩大养殖业。
这不就是用一根稻草,撑起了一座大厦,还让青山县所有人都住了进去。
关键还让人时不时的去捅一下这根稻草。
还签什么收购合同,什么狗屁合同,发酵饲料的方法一旦泄露,他不相信农民,会守着自家地里的玉米秆而无动于衷。
就算有乡镇村上的制约,偷偷搞点回家,没问题吧。
可这算得上偷吗?哪有偷自己的,算拿,拿多拿少全凭良心。
而这宏发饲料公司,发什么神经?一个私营企业,也敢凭着一纸合同,拿捏一个县的农村天地。
黄子安看着外面,越来越火爆的场面,其中阴谋的味道愈发的浓烈。
他不得不佩服方十一的疯狂,只要将自己手中的方法散布出去,宏发饲料厂铁定完蛋。
“方十一,该不该说你,胆大包天呢?可惜你玩砸了!”
黄子安想着,要不要向蒋金荣汇报,让宏发公司的谋划,沦为笑话时,他生生止住了冲动。
如果县委县府支持宏发饲料厂呢?在没有这个方法的提前下,宏发公司先是釜底抽薪,进而逼迫青山县与之合作,从而谋取利益。
又是阴谋?
蒋金荣蒋书记有没有参与?方法如果从手中传出,会不会坏了对方的好事?
黄子安的脑子有点乱起来了。
“黄书记,你没事吧?”
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压抑,李尚武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东西你还告诉过谁?”
黄子安沉声问道,他看着外面人群情绪高涨,知道现在绝对不能公开这方法,不然宏发饲料厂停止收购,他们的人,可能会被撕个粉碎。
“没,谁也没说,就直接拿给您了!”
李尚武忐忑地说道。
“我郑重告诉你,保守秘密,就当没看见过!”
“啊?!知道知道,我绝对不乱说!”
......
时间流逝,各乡镇都不敢耽搁,面对动辄几千户的合同,只能不断增加人手,在晚上十点前,将所有事情搞定。
村民们拿着和宏发公司签的新合同,以及比五元多一元的六元,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累到瘫软的镇府工作人员,和县里的领导,也强撑着疲惫的身体,收拾东西,准备休息。
这一夜,青山县在疲惫与兴奋中开始。
陈宏发得到消息后,兴奋地拨通了卢少康的电话。
“卢少,方十一已经被抓了,他完了,蒋金荣说一定会让他踩缝纫机,到时咱们想怎么搞他都行。”
“哈哈哈,好!陈总果然好手段,想必你也已经和蒋金荣,谈好了之后的计划。”
“卢少料事如神,明天我会去青山县,和他们商谈接管发酵饲料的事情,他们前期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我做嫁衣而已,呵呵!”
“那就提前预祝陈总顺利,答应你的钱,稍后给你。”
卢少康心情很不错,也很愿意和陈宏发多聊几句。
“多谢卢少,我发现以玉米秆发酵饲料为基础,可以很好的打开各县市场,我不仅要抢了方十一的青山模式,还要把它全面推广,这不比杀了他还难受。”
“好好好,期待你的表现!”
卢少康挂了电话,一脸得意,让一起的吕光远和赖晶生很是好奇。
“哈哈,一点小事,不耽误咱们快乐!”
卢少康端起酒杯,和两人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卢少,卢处长今天怎么没来?”
“我这堂哥升职不久,正鼓足劲表现,别管他,他一心扑在官场上呢。”
“是吗?这是好事啊,我在夏海市有些关系,当然不能和卢少家里比,但是也可以出点力。”
赖晶生试探着问道。
“是吗?我替他谢谢你了,不过咱们的合作,赖总可得盯好了,而且说好的,只做正规生意。”
“呵呵,这个一定,卢少把心放在肚子里。”
......
翌日,青山县,经历了昨天的风暴之后,方十一成了实实在在有罪之人。
青山模式毁了,毁在了方十一的狂妄上。
朱海涛昨天回到县城很晚,早上上班,看了对方十一的调查后,皱了皱眉。
什么实质性的证据都没有,可那十万块钱,要是硬摁在他头上,也够他进去了。
毕竟欲加之罪,最容易。
“朱书记,蒋书记让您过去一趟!”
朱海涛的思绪被打断,只得朝蒋金荣的办公室走去。
“昨天去市里,怎么也不说一声?方十一的事情,有眉目没?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搞的所有人都很被动,狗屁青山模式,被人家一招拿捏,我们怕是要成了大笑话了。”
面对蒋金荣的一通抱怨,朱海涛面无表情。
“蒋书记,目前还是没有实质性证据......”
“打住,我问你那十万块是不是事实?”
“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绝不允许可能贪污的人,出现在青山县的干部队伍中,这是对我们这样清廉之人的侮辱!”
朱海涛强忍着恶心,依旧面无表情。
“我提议,将方十一撤职,然后再追究其犯罪事实,纪委跟进落实。”
蒋金荣的声音不容置疑。
“还有,宏发饲料厂的人,要和我们商议合作的事,等会儿常委和县领导都参加。”
“蒋书记,他们想做什么?这不是恶心咱们吗?”
“哼,现在的事实是,县里的玉米杆,都在人家手上,发酵饲料也只能通过他们生产,不然一些都得完。”
蒋金荣越说越气愤,猛地一拍桌子。
“我甚至都怀疑,方十一早就在打这样的主意,其用心简直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