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我睡的很沉。
醒后浑身舒畅,后脑勺的钝痛感也没这么强烈,自然有心情说笑。
“好家伙,合着我们担心半天,你倒是一点心里压力都没有。”
赵磊从门口进来,手里拎着保温杯。
“新泡的枸杞,加了一点点蜂蜜,甜滋滋润嗓子,你喝点。”
他倒了大半杯给我。
平时我不爱吃甜的,但正好嘴里都是苦味儿。
一口灌下去大半,肠胃立刻暖洋洋的。
“今天来那么齐,不用上班啊?”
我坐直,陈瑶给我背后塞了俩枕头。
“废话么,你知道网上闹翻天了吗?环宇总部被堵,医院门口全是人。有女孩儿给你做了横幅,标题‘内娱苦情姐夫’。”
“一个两个都在抹眼泪,恨不得当场给你磕一个,快把我笑疯了。江清婉和柳若白的cp粉都不敢吭气儿,繁星娱乐的声明也被喷的体无完肤。”
“兄弟,你有点火哈,咱公司收盘时涨了七个点。”
赵磊调侃,对我竖了个大拇指。
“压一压吧,我又不是娱乐圈的,太高调不合适。”
我叹气。
江清婉十年演艺生涯累积的死忠粉不计其数。
知道我就是默默在她背后支持的资方,肯定得爆。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裴冲忽然开口,问的有些没头没脑。
不过我能懂他的意思。
短时间内我“苦情姐夫”的名号是很难摘掉了。
恐怕走哪儿都有人跟着拍。
寻常人有这流量,不得做点什么?
直播,带货,接受采访提高知名度等等,都是流量变现的好处。
然而我从没考虑过这一块儿。
和流量捆绑,最终必然会被反噬。
多少名人大拿翻车,例子数不胜数。
我只是个打工人罢了,对社交无感。
生命有限,我不会迎合大众委屈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
脚踏实地做人,本本分分做事,生活平静,有朋友陪伴的日子就很好。
我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钱,赵磊开给我的工资远超行业内标准,我又是大股东,没有经济压力。
我也不是很执着于金钱的人。
“就跟现在一样,养养狗,上上班。”
思绪绕了一圈,我忽然有点感慨。
换作江清婉,估计会有不一样的选择。
大学期间,她接到第一个广告邀约之后,就开了自己的个人账号。
三五不时的分享一些生活琐事。
我负责拍摄和剪辑,孟音帮她想文案。
最早没签公司时,她的知名度就这样一点点起来。
主要靠美貌。
有点起色后,她接到的工作邀约愈发多,对专业课也跟放松。
很多时候,我给江清婉讲题,她都是一副神游的状态。
大小考试前都得我为她突击补习一下。
孟音经常逮她去上课,然而收效甚微。
当一个人的心思飘了,基本很难拉回来。
我们都尊重她的喜好。
并不是每个人大学的专业都是自己热爱的,不是吗?
很容易理解。
江清婉很享受站在舞台上,万人聚焦的感觉。
毕业后没从事原专业并不奇怪。
我刚好相反。
这也是我和江清婉话题越来越少的原因之一,反而柳若白紧跟其后投身进去,他俩越走越近。
现在回头看,一切皆有预兆。
我当时不在意,对我们的感情太自信了。
哪怕我放弃专业,为江清婉打理生活,依然没法走进她。
我跟她终究不是一路人。
裴冲不意外我的选择,他点点头,跟我说:“挺好的,自己舒服就行。”
“对,你在医院安心待着,你家小狗我让张阿姨接我那儿?”
赵磊搓搓手,显然很期待。
“你能照顾好吗?”
我表示怀疑。
“为啥不能?!喂点吃的喝的,陪它玩是吧?没难度啊!”
他理直气壮,“你别指望孟音,人家忙的很。这儿就我一个闲人能接任照顾小狗的重担!”
话音刚落,陈瑶举手,“我也能啊!我养过小猫小仓鼠,比你有经验。”
“靠,这还有跟我争的呐?”
“竞争上岗呗。”
我哭笑不得,裴冲在边上给陈瑶帮腔,说她打小家里就养猫云云。
“你看到了,有经验有业绩,我无能为力。”
于是照顾团团的任务落在了陈瑶身上。
她高兴的抱着裴冲胳膊,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陈瑶等不及,我也担心团团独自在家害怕,就让他们两口子先去我家拿狗。
赵磊坐了一会儿陪我吃完饭,叮嘱我几句也跟着离开。
夜深人静,我却异常精神。
以至于李沐颜零点静悄悄查房时,我还醒着。
“没睡?”
“白天睡太多,睡不着。”
我笑笑,她让我侧过身,检查伤口。
“恢复的还行,没有发炎。”
“辛苦了。”
“职责所在。”
简单几句话,我俩就没别的可说了。
我知道李沐颜还在生气,觉得我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不过要我重新来一次,我还是一样的选择。
林卫龙那种人,我不能想象孟音单独遇上他,会吃多大的亏。
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让我的朋友受到伤害。
良心难安。
“你对江清婉这么好的,真的舍得彻底分开吗?”
李沐颜走到病房门口,忽然又折回来。
我被她说的一愣,“当然。”
有什么舍不得的,都是过去式。
可能看出我的疑惑,她接着说:“如果江清婉后悔这样对你,心疼你,成为你心里期盼的样子从此只有你一个,你也坚持分开吗?”
“你的付出眼见可以得到回报,还是……”
李沐颜整理着措辞,我打断她,“是。走出去的路没法撤退。”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江清婉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眼圈通红的注视我,看都不看李沐颜,大步朝我走来。
“你对我就这么狠心?我不想离婚,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但你又没有和我说。为什么错误要我一个人承担?我会补偿你的。”
“你能怎么补偿?金钱?地位?而且是我不想解释吗?是你不愿意听。”
我好笑的摇摇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探望时间已经过去。我失去的不止这些,你没法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