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溪与龙白行走于林中,龙鹤寻则因太过虚弱没撑住天久便被叶晨溪要求去休息,他便又变回一条小龙缠绕在叶晨溪手腕上去了,而龙白,最终还是想通了,他要出去,留在这做甚,他们要去斗,自己便出去帮帮忙,反正他也惹了人,不是惹了,是杀了那些人,所以他得出去,害他被关在此处几千年,他当然得去找回点场子。
叶晨溪还是将白布束回眼上,主要刚开始恢复,她还看不清楚,也不宜看这强光,古荒境内,阳光是很大很刺眼的,所以还是保护着些的好。
两人一边走一边有来有回的聊着天,叶晨溪也终于知道他为何会被关在此处了,其实叶晨溪看见他便知道眼前这人,不是坏的。他身上很多正义线,那是曾经行侠仗义所留,就比如她也看见她父亲身上这种线,也很多,所以她才会提议带他一起出去,至于其他的,算了,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留它们在这里面受苦吧,省得出去祸害别人,她还得去收拾。
她来时孤孤独独一人,行走于荒漠中渺小不已,如今却是有人陪着一起走出来,而且没了那些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龙出来打扰,这一路其实还可以的,她父亲偶尔也能出来走走,三人聊着话,一天天便过去了,他们离出口也一天天近了。
而这日,早晨起来的叶晨溪日常拿来遮眼的布,让眼睛适应亮度,却发现竟然能看见人影了,她只见她前方有一人,高高大大的,虽还看不清轮廓,却大致能看见一点点,有了形状了,在她眼前的便是龙鹤寻。
他每日都要恢复人身,看着叶晨溪每日试光度,一点点恢复,而他也想了一点,眼睛不是以前的便不是吧,至少就如叶晨溪所说,至少是活着的,没什么能比还能再聚到一起更加幸福的事了,他只是太心疼她了,要是让那人知道他的闺女如此受苦,只怕更要心疼。
叶晨溪笑道:“父亲不必忧心,已经能看到人影了,想必过段时间便能恢复了,你看,我还是很幸运的。”
龙鹤寻一听,一大男人都忍不住要哭出来,龙白则道:“嗯,很幸运了,有的还不一定能再有一双眼呢!”
龙白此时虽还不知叶晨溪身份,但他就是觉得叶晨溪应该就是,不过他不能确定,毕竟他已被关了数千年,与世间脱离太久,他还需证实。
一段小插曲已过,三人继续往出口方向而去,叶晨溪感觉到了,出口离他们越来越近,他们快可以出去了。
又是不知过了多少日,烈烈阳光照于地上沙土,还好有灵力抵挡,否则估计都要被晒化了。
叶晨溪于一日早晨醒来时,便已能视物,她能清晰看见荒漠,荒漠中的飞沙,她还能看见空中云朵,她此后可以不必再遮眼,已然恢复良好,从今以后,她可以不用当个瞎子了,估计祈安他们知道,也得很高兴,那又得庆祝,她有时也会想,祈安他们是否安好,是否已准备妥当,不过她虽忧心,却也只是忧心罢了,祈安会保护好自己和师妹师弟们的。
正此时,龙鹤寻幻成人形,他于这些天从叶晨溪那得的各种丹药,加上叶晨溪日日用灵力为他调理,他如今能呆时间久些了,不再像之前一般,两句话他便累倒,然后呼呼大睡。
只见他伸手过去,挡在叶晨溪面前,问她道:“今日如何,是否比昨日更能见一些。”
叶晨溪却笑道:“难怪他们都是说我像我爹爹,不像父亲,父亲的长相不适合女孩子。”
龙鹤寻笑她:“你的确与你爹爹很像,我也很高兴你像你爹爹,你爹爹最好看了,”他说着慢慢想到那人,脸上都有了笑,那人也是如此说过:“女儿还好不像你,你的长相不适合女孩子,当然了,没有说你丑哦,你还是很霸气威武的。”
叶晨溪看他笑,便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便问他:“父亲,爹爹是个怎样的人?”
龙鹤寻一听,先笑了笑才说道:“你爹爹啊,刀子嘴豆腐心,一张嘴骂尽天下人,我与他刚认识那会,他估计把我祖上都给骂了,不过那时是我不好在先,不怪他,后来发现,我们志同道合,慢慢放下偏见,竟也成了好友,一起游历世间,结交好友。”
他说着又问道:“你之前说你解了灵域的封禁?如何做到的,我与你爹爹试过,除非实力灵力强过那块石头,撑破它才可解开,我们一直以为是我们实力不到,才做不到。”
叶晨溪便回道:“的确如此,父亲与爹爹做的是对的,这个原因是因为,那块石头其实是个阵法,但它又被做得偏离了原本的封禁意向,因为其中有一块石头,它能吸收所有灵力,还能转移至建造它的人手中,成为别人晋升境界的灵力来源,而那块石头坚硬的原因也是因为那块产生了灵智的石头,我虽还未懂那块石头的来源。”
叶晨溪又笑道:“不过,我抢了那块石头,对方很气,打过照面,他跑了。”
龙鹤寻听完,则沉思片刻才道:“我们当初输入灵力试图破除时便已感知到,所以及时撤了手,那你是如何做到的。”
叶晨溪知道他担心自己,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因为迟早要知道的事,早晚逃不过,便只能回道:“父亲,我接下来所说,你不能激动。”
龙鹤寻伸手摸摸她的头道:“不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我女儿。”
龙白本来在睡觉,他如今最大爱好,睡觉,不过一听这话,他便知道,来了,来了,她要说了。
叶晨溪就笑了:“嗯,不管是何,都是父亲与爹爹的女儿,”
接着,叶晨溪便道:“我是这世间道主,虽不知为何,但我就是了。”
龙鹤寻想过一切,唯独没想过这个,他的女儿可以是任何身份,那至少只是受点苦,可她说什么,她说她是道主,道主是谁,他知道,他当然知道,他曾为此查过所有族书,寻遍世间,他知道为何道主那么少,几万年或几千年,才会出现一个,道主,从古至今不算她才两位,为何才两位,因为道主要诞生,会多苦呢,尝遍世间冷暖,苦痛,悲伤,一切的不好,却还要坚守本心者,短短几字,她要付出多少才会成为道主。
为何是她,为何是她啊!她只是那个爱要抱抱的小姑娘,会撒娇要吃糖的小姑娘啊!为何是她,他只想要她是他女儿,平平安安便好,怎么会是她呢。
他不知不觉眼泪早已压不住往下流,难怪失去记忆,难怪换了双眼,难怪如今她的性格与小时候相差甚远,小时她爱笑,却是真正的笑,爱撒娇,不喜欢走路,很懒的小姑娘,如今她是经常笑,却像是有人教她笑是一种礼貌一般,从不达眼底,她曾经到底是如何过来的。
他这般心疼,却又没有任何办法,她已是道主,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他还是恨,难道要他说,到底经受住了考验,没死吗?那可是他女儿。
他上前轻轻抱住她,就像小时候她没要到糖吃,各种哭闹,爹爹便让她去找父亲,她便也是如此,站着窝在怀里,叽叽咕咕告状,如今却是不用蹲下低头才能抱个满怀,女儿在看不见的日子里已经长大。
叶晨溪道:“父亲,都说好了,不激动的,道主就道主嘛,反正也没死啊不是吗?还能回来救你们,多好。”
他抱着女儿,一句话说不出来。
叶晨溪便道:“父亲,我们该走了,得出去了,还有爹爹要救,我还有徒弟在外面等我们回家呢。”
他才放开,说道:“好,回家,”短短两字道尽心酸。
在继续前行不知多久后,终于到了出口,出口有封禁,从前历代龙主可进出,如今被神峰的人改了禁制,只能进,出则要有神峰密令,又不能直接破除,否则里面的那些都会趁机会跑掉,再抓回来就难了,世间之大,跑了出去谁知道要到哪里去抓,所以只能再想办法。
却见叶晨溪思量片刻后,便已有了决断。
她回头看去,一片荒漠,里面一堆窥探者,知道他们要出去,守株待兔,只待他们破除封禁便可趁乱逃走,从此天高地远,谁还管得了它们。
却见叶晨溪微微一笑道:“想都别想,”说着便伸手手结了个结界,将路拦住,直接破除封禁,她从来如此,能用武力解决,当然就解决了,何必思考来思考去,浪费时间,直接用结界挡住它们,他们出去后,三日结界才能解除,出去后再把封禁封住不就可以了,如此简单明了,还有何思考必要。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龙鹤寻与龙白自然听她的,三人就这么出去了,后面的那些龙族以为可以趁乱跑,冲上来时,却结果被一道结界挡住,不管怎么劈都劈不开,气得乱发脾气,可那又如何,叶晨溪的结界,天下有几个能破开的。
而三人出了古荒,入眼便是龙族境内,而一出去就看见龙族的人。
一见到三人,皆快步上前,似是不敢置信,真的出来了,人真的救出来了。
龙庭与龙青玥上前来,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女,他们以为此生怕是不能再相见,话都说不出口,只想看着,怎么也看不够。
直到叶晨溪出声询问道:“我从进入古荒到如今多久了。”
龙庭望向她时,刚才就急着看二人是否平安,却没注意叶晨溪的眼睛,已经没有再遮住,他却是一下怔住,这双眼不是她自己的,这眼……,这眼是上任道主的眼,他也只是于一幅画上所看到,世间无人再有这一双眼。
他慢慢伸手,颤抖着摸到叶晨溪脸上,声音沙哑,语气艰涩,问她道:“星儿,是道主?”
叶晨溪看他,就笑了一下,她本意是想笑笑让他们别担心,却好像效果不大,老人家哭得更伤心,龙青玥也是如此,她一时不知怎么安慰这些因心疼她而哭泣的长辈们。
龙鹤寻上前道:“父亲,事已至此,哭泣已是无用,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做,至少星儿回来了,至少回到我们的怀抱了。”
龙庭也知事已至此,可怎么放得下。
叶晨溪只好道:“祖父,安心,世间之事皆有定律,也许我生来便是要成为这般人,该有的命,如何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