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耳山上的骚动,在丹江边上的义勇军并不知道。如果事先沟通好,这边去接应一下,也没准真能接应出来。
不过既然姜维他们还活着,关英龙他们也不急于解救他们。让他们试试自己有多大本事也好。他们还要在丹江边与貊军再消遣几日。
关英龙说:“姜维知道有人来救他,他们在山上待着能更踏实些吧。虽然挨饿受冻,但是生命无忧了。”
郭嘉笑着说:“面子总还是要的。也许他们还是想证明自己,看看自己能不能冲下来。”
关英龙:“再让他们折腾一下吧,要不把他们救出来他们也不甘心呢。”
郭嘉说:“那就再耗几天,把貊人锐气耗没了,咱们歼灭他们也能少牺牲些战士。”
第一次接阵打败,貊军也没敢再叫阵。只是加强了正面防御,义勇军冲阵没那么容易了。不过义勇军有大炮,每天都要轰几炮,搞得貊军胆颤心惊,每天都要死几个人。
渐渐地,貊军粮草也接济不上了。函谷关那边第一军动了手,彻底切断了商洛地区与中原的联系。人一饿了更觉得冷,每天抱着貊刀打颤。沃黎觉得这样下去也不行,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劫营的事莫吐哈以前干过,义勇军有了教训,貊军再干那就是去送死。
这天天气晴好,沃黎大将单骑出营,声称要跟义勇军大将单挑。谁输了谁就撤军。
马超哈哈大笑,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嘛。他要看看所谓的大貊勇士到底有多厉害。
二将在阵中心碰面,大刀对银枪。貊军没有马鞍,照例是一次性进攻。他拍马冲向马超,举起大刀力劈华山,向马超劈下来。马超用枪杆磕刀杆,把大刀崩开,嘡啷一声,双方都觉得膀臂发麻,暗叹对方力气了得。
那貊将劈过去来不及调转马头,马超在后面追上。但是貊马体大速度快,马超骑的蒙古马追不上。沃黎骑着马绕着战阵跑,一边回头看着马超,从肩头取下弓箭,拉满弓弦,嗖地一声放出箭来。
马超早把一切看在眼里,挥动枪杆拨打雕翎,趁着沃黎射箭马慢了下来,猛催战马,出枪刺向马屁股。那沃黎也不含糊,向后一挥大刀,把马超的银枪拨开。
二人你来我往战在一处,二十多回合没分胜负。但总体上沃黎处于被动中。那边貊军害怕出事,鸣金收兵,阵中冲出几个偏将把沃黎接了回去。
马超哈哈大笑道:“这几下就跑了,还敢说是什么勇士。莫要玷污了这两个字。”那沃黎羞愧难当,心里自知不是马超对手。
回到本阵,关英龙挑起大拇指赞叹道:“将军果然是勇冠三军。厉害,厉害!”
马超笑道:“也不尽然。那家伙力气超群,也是员猛将。我这里一来武艺比他灵活,二来还要仰仗这个鞍马。让我在马上行动自如,双手都可以操纵兵器。他则不然,只是凭一杆子力气。”
关英龙道:“这都是武彪司令员的见识。配马鞍,钉马掌。使得我们平常百姓也能骑马作战,不次于从小骑马的貊军。”
马超问:“我听说震天雷和手雷也是武司令想出来的?”
关英龙:“是的,要不然义勇军也无法与强大的貊寇抗衡。这两年虽然我们一直被动防守,但也给了貊寇沉重的打击。所以才有机会扩大队伍,从最开始一千五百人到现在几十万人。真正敢于与貊军正面对抗。”
马超说:“这几天我们一直在提防貊寇夜袭,今晚我们何不给他们来个夜袭!再削弱他们一下。我们也该跟他们最后摊牌了。”
郭嘉说:“马将军今天大战一场很疲劳了吧?要不要休息一天再战?”
马超说:“这才二十几个回合,真没打过瘾呢。今晚要多杀一些貊寇。”
入夜,一切如常。火把在寒风中摇曳着,忽明忽暗。马超准备带着骑兵一团出击,其他两个团及步兵也准备好接应。
两军营地也不过十里地远。原来更近些,因为貊军害怕义勇军震天雷,把营地后撤了五里。
子夜,梆子声响过。马超银枪一举:“出发!”骑兵出击。
战马开始碎步小跑,渐渐加快。正跑之间,突然迎面也出现一支骑兵。“是貊军!”马超大喝一声:“杀!”纵马向前。整个队伍奔腾起来,冲向敌阵。
原来貊军也想今夜劫营。他们一直寻机劫营,今天两军主将大战一场,他们觉得义勇军可能会松懈。两边想到一起了,都出来劫营。
狭路相逢勇者胜!两军见面,分外眼红!对方也是一个千夫队,双方马上纠缠在一起激战起来。
这是南太行骑兵第一次与貊军骑兵短兵相接,近身肉搏。拿出吃奶得劲来搏杀。虽然实战经验不足,但马鞍的优势弥补了这一缺陷。
但见头颅滚落,鲜血喷涌,骑兵们一个接一个地跌落马下,惨叫声直飞云天。黑夜中魔鬼张着血盆大口吞噬着生命。两军厮杀在一起。
各自有人回本阵报告情况。郭嘉一听,马上命令炮兵:“轰击貊军大营。”
轰隆隆的炮声响起,貊军营帐飞上天空,集结好的队伍也被打散。原来义勇军的震天雷是可以打到十里地的,大炮小炮根据不同射程,打击不同距离的貊寇,貊军被炸得四散逃命。
郭嘉命令:“骑兵二团三团,上!”
又是两千多骑兵冲进战阵。眼见得义勇军以多打少。貊军骑兵被炮轰击增援不上来。只能且战且退。最后张皇逃窜。
郭嘉见状,令鸣金收兵。
一会儿,马超回来了:“正打得过瘾,怎么撤了。貊军撤退,正好追击。”
郭嘉说:“天黑看不见路,容易走失,万一落到貊军手里就坏了。咱们要用最少的的伤亡率来消灭貊寇。眼前这些貊军一个都跑不了,不过是早晚的事。”
仗打到这个时候天已大亮。貊军退到熊耳山脚下。帐篷全都丢了,寒风中又冷又饿,都躲进一片树林里避风。
莫提哈对沃黎道:“将军,为今之计,还是撤退吧。现在我们还有两万人马,如果撤退遇到阻击还能跟义勇军拼一阵。这恐怕是我们的最后机会了。”
“撤退?”沃黎摇摇头,“你以为我们还有机会吗?他们够狠的,西边占了长安,东面夺了函谷关,北面是黄河、南面是秦岭,我们往哪儿撤?除非钻进秦岭大山沟里。”
莫吐哈大吃一惊:“这……这……”
喘息了一阵,沃黎说:“向西北派出斥候,看看能不能跟回鹘人联系上,如果能联系上回鹘,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是!”莫吐哈应了马上去执行。
大败之后,貊军饥寒交迫地在树林里避了一天的风。夜晚风更紧了,天当被地当床,他们只能睡在干树叶上。
突然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集合,准备转移。”
士兵们明白,这是要撤退了。一个个懒洋洋地收拾着自己仅存的随身行李。
突然,西北方跳起一个火苗,又一个、又一个……火越烧越大,顺着风向朝着士兵营地刮来。“着火啦!着火啦!”士兵们喊着四散奔逃。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大火铺天盖地在林子里烧了起来,冬天树枝干脆,见火就着,士兵们被笼罩在滚滚浓烟中,大火很快烧着他们的衣服行李,他们有的上蹿下跳地逃跑,有的在地上打滚,不一会儿便被浓烟呛得昏了过去。
战马嘶鸣着四散奔逃。有的士兵跳上战马向林子外面狂奔,但是刚出树林,便看见义勇军寒光闪闪的钢刀。
原来是郭嘉见貊军在树林里休息,正是冬季山火易发的季节,入夜,他令士兵在上风头点火,大火很快就把貊军吞噬。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才慢慢地熄灭,整个山林中被烧得黑黢黢的,到处是貊军士兵焦糊的尸体。地狱般的场景让人不敢直视。
一团的几个士兵把沃黎、莫吐哈和几个亲兵推到关英龙跟前。关英龙道:“这些贼人留着何用,斩了算了。”
郭嘉道:“让他们活着他们也干不了什么了,把他们押回总部关起来。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我们还可以拿他们做筹码。”
一切处理完毕,郭嘉说:“现在可以把我们的朋友请下山了。”
山下整得这么热闹,山上的姜维早就坐不住了。他们来到义勇军大帐拜见关司令:“谢关将军救命之恩。关将军大智大勇,灭敌于股掌之间,在下钦佩之至。”
“末将必将将军的战功上表朝廷,为将军封官进爵。在下若能为将军尽微薄之劳在所不辞。”
“哈哈哈哈,”关英龙大笑:“朝廷?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他们能为抗貊战功加官进爵?他们不杀我们就是好的嘞。”
“姜将军在这里孤军奋战,朝廷可曾为你嘉奖一官一爵?况且朝廷也许就要成为貊寇的狗也说不定了。我们指望他的官爵?!”
“姜将军是明事理的人。我们起兵,完全是为大夏民族大义,跟朝廷没有半分关系。朝廷里的人不过是一些夏奸,早晚会随着貊寇一起灭亡。”
“不知道姜将军跟貊寇打仗是为了大燕呢?还是为了大夏?还是仅仅为了自己加官进爵?”
“我觉得姜将军是大英雄,必以民族大义为先,抛头洒血在所不惜。如若这样,我等愿与姜将军一起共赴民族之难,为消灭貊寇,立我大夏民族之威而共同战斗。不知姜将军意下如何?”
“这……”姜维有些犹豫。
郭嘉道:“难道姜将军还回得去大燕朝廷吗?”
马超也在一旁道:“我马超原也是燕朝命官。但是他们不敢打貊贼,我看不惯,留下来打貊寇没有跟他们走。前天我还跟貊贼沃黎大战了二十回合,这老小子没骨气,竟然逃跑了。咱们一起杀贼,多痛快!”
马超的大名姜维是知道的。看到义勇军里有这么多大英雄,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倨傲的了。遂双拳拱起,单腿下跪道:“末将姜维愿在大将军帐下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