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场景迅速变幻,房屋街道如同扭曲的隧道,连带着百姓一起不见了踪迹。
四周一片漆黑,黑暗中隐约一股腥味的风扑面而来,顺着味道望去,远处的树枝直冲天际,在天空边缘摇摇晃晃,张牙舞爪。
几人渐渐适应了黑暗,反应过来时身体微微酥麻,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他们聚到一起背对背警惕着看着周围。
邵郓更是冒出一身冷汗,这个幻灵,竟然能够做到一瞬间颠倒天地,无中生有,得是一个多厉害的人物啊!
冒夕皱着眉头,出来这些天,见识也增长了不少,他很少再大惊小怪了,但是这次遇到伽族的人比以往遇到的任何对手都要棘手。
他想到了陆风泽,他真的是伽族的人吗?
他接近我们到底有什么意图呢?
冒夕想起在虚无之境他救自己的场景,为什么救我?是因为梦灵师吗?
失落的心情从四面八方涌来,他大概已经逃出去了吧!
是啊,他是伽族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伽族的人困住呢?
收回心绪,拍了拍几人的肩膀,冒夕示意自己往高处查探下情况,一个点脚飞身,来到高处。
天上的月光微弱,却能看到远处有一片明亮的地方,那是一汪水潭。
冒夕轻手轻脚地落在水潭边上,这里生长着茂密的竹子,对面搭建着一片竹制房屋,落在门口。
冒夕认真地倾听,呼吸声和呼噜声偶尔传来,果然是有人的。
天色渐亮,几个人一直在竹林里观察不敢轻举妄动,随着一扇竹门打开,出来了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的人。
她眉眼俱皱,暗纹丛生,看起来有七八十岁的样子。
与相貌极不相配的是她的外形,头上戴着一个鸟窝形状的帽子,粉绿色上衣紧紧裹着身体,腰身如同嫩柳一般纤细。裙摆由数条彩色编织带组成,从腰部垂下,又连接到胳膊上,繁琐复杂,看起来就行动不便。
接着其他竹屋也都打开了门,出来了许多长相打扮一模一样的人。
她们长相相同却形态各异,七嘴八舌地打着招呼。
此时水潭也开始有了动静,一圈圈波纹晕开,水面搅动,一只奇怪的动物冲出水面,跃到半空中。
它全身布满五彩鳞片,四肢上都长有鳍,脖子上长鳃,一开一合间有些可怖。
一双鱼眼不怎么灵活,怔怔盯着众人,整个就是一鱼怪,它重重落入水潭,巨大的水花溅起,四周的阳光掺杂着许多水分。
那些老姑娘们看到了鱼怪便开始欢呼雀跃,她们甩起身上的彩色编织带,纷纷抛入水中。
那些编织带在空中形成一个优美的弧线,化作密密渔网、化作尖利鱼叉、化作带刺弯钩。
她们迅速集结,速度之快让人咂舌,把整个水潭围个水泄不通,相互配合,利刃追着水怪跑。
水怪虽然灵活,奈何利刃太多,随着拉锯战不断前移,它身上已经多处受伤,血水流出,水潭呈现几处血花。
冒夕几个人躲在竹林里看着这一切,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不敢贸然出来。
许久,水怪精疲力竭,老姑娘们却越来越有力气,动作也越来越精炼,最终水怪被渔网拉上了岸。
水怪猛烈地扑腾了最后几下,便化作了一滩绿色浓稠液体,老姑娘们像疯了一样扑上去,把绿色浓稠液体涂抹在自己的脸上,一个个如同地狱里出来的恶鬼......
她们把这种液体涂满整个脸颊,不留一丝缝隙才肯罢休,然后纵身一跃跳入水潭中。
再出来时,她们的脸蛋光滑如绸、吹弹可破,她们摸着自己年轻的脸,一阵阵笑声传入天际。
再说那鱼怪,只剩下一个光溜溜的身体,在绿色液体中闪闪发光,正是一名小孩。
众女子从水潭中出来,用绿布裹紧小孩,小孩不知是昏迷了还是死了,闭着眼睛没有一丝反抗。
绿布裹住了眼睛、裹住了鼻子、裹住了嘴巴,眼看小孩渐渐失去生机。
冒夕看得着急,想要上前营救,却被李遥天拦了下来,他对着冒夕摇了摇头,冒夕气愤地握紧了拳头。
她们扛起小孩就往竹林走,几人暗叫不好,连忙后退。
好在她们没有往深处走,只是在竹林边缘挖了一个坑,把小孩的头埋进坑里,绿色的小孩脚朝上,笔挺地倒立着,如同破枝的竹笋。
待到女子们散去,几人偷偷过去把小孩挖了出来,当他们掀开绿色布条,里面哪里有什么小孩,只是一层又一层嫩芽包裹的竹笋。
冒夕惊道:“为什么是这样?”
李遥天道:“这次下手的是伽族的人,灵力非同小可,说不定这里的一切都不真切,别顾别人了,保护自己要紧。”
方晓逸分析道:“对,幻灵本来就是幻觉的集合体,越是当真就陷得越深,所以我们要保持清醒,不要被眼前的一切蒙骗。”
邵郓附和:“晓逸说得对。”
话音刚落,一个利器袭来,几人迅速躲避,利器狠狠扎入土中,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武器。
冒夕飞往天上,不断躲避攻击,这些攻击却好似长了眼一样,自动追踪。
冒夕最终被渔网困住,没多久,李遥天等人纷纷被捉。
一名女子哈哈大笑:“又有鱼了。”
其他女子跟着附和,说的是一模一样的话,如同回声一样:“又有鱼了。”
邵郓闻着渔网上的血腥味,差点没吐出来。
他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以灵力化利刃就要割破渔网,却发现自己已经凝聚不了灵力了:“怎么回事?刚才还有灵力。”
“别白费力气了,这里是我们的世界,你们既然被我们控制了,只能任凭我们处置。”
邵郓不屑:“这里不过是幻化出来的幻灵而已,既然是幻灵,就一定能破。”
“是吗?那就先从你这个大言不惭的开始吧!”
邵郓被推入水潭,入水的瞬间,身体急速变化,化做鱼怪,钻入了水潭最深处。
方晓逸大急:“你对他做了什么?”
“放心,明天的第一缕太阳照到水面时,他还会出来的,只是他还是今天的他不是?这个我们便不能保证了。”
方晓逸拿起剑划破渔网,冲着一个女子便刺去,那女子不躲不闪,被刺中后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