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之际,盔甲兵已经追来,他们在上方游荡,不停地用戈击打结界,虽然一时半会进不来,但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几人也不敢松懈,持续张开结界。
说时迟那时快,谁也没想到一个身影突然从结界飞出,仔细看定,陆风泽已经漂浮在了上空。
冒夕关心他的安危,脱口而问:“你怎么出去了?”
李遥天皱起了眉头,这个陆风泽来路不明,城府很深,虽然他屡次出手相救,与他们并肩作战,共享信息,但灵师的本能还是让他不得不怀疑其接近几人的真正目的。
“退下!”一声呵斥,众兵退至四周。
走进视线的人身穿黄色襦裙,盈盈细腰,弱柳扶风,举手投足之间和圆娘判若两人,正是满娘。
满娘靠近陆风泽,口吐芬芳之气:“咱们都是伽族的人,联手杀了他们,回去给乾上大人交差,岂不美哉?”
陆风泽没有回应,直接把话戳进满娘的心里:“你进伽族这么多年,愿望实现了吗?”
满娘听了这话,后退了几步:“我不需要你提醒,杀了她是迟早的事!”
“你是真不明白吗?你就是她,她就是你,你只是她内心深处对妹妹的愧疚而已。”
满娘的情绪来回转换,压着怒火,再次上前:“啧啧啧,你总是替她说话,奴家我真是伤心啊,你好好看看我,”说罢在陆风泽面前转了一个华丽的圈:“我有哪一点比不上她呢?”
冒夕听了这话,心里有些酸溜溜的,看来他猜的没错。
“我不可能让你任性而为,此时收手,为时未晚。”
“陆风泽,你以为你是谁?乾上大人知道你这么胡来吗?”
“他管不了我。”
“哼!口气还挺大,我若是执意要杀了她呢?”一个凌厉的眼神从上而下,射穿了冒夕,冒夕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感情是冲着自己来的啊!
看此情形,李遥天心中猜测,满娘的目的是杀冒夕?但是这个陆风泽,说是寻找乾坤图,怎么看都像是在保护冒夕。两个人的目的好像是相反的?他看了一眼冒夕,没有多说什么。
满娘与陆风泽还在半空中对峙,陆风泽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你若一意孤行,别怪我不留情面。”
“情面?谁的情面,是我的?还是那个贱人的?”
“你就这么恨你姐姐吗?”
“我当然恨她了,她享尽荣华富贵,受尽父母宠爱,可是我呢?我有什么?她丝毫不知道满足,还要夺走我的一切?我怎么可能会让她如愿?快了,快了......”
她疯狂大笑:“乾上大人已经答应我了,这次任务结束,便帮我实现愿望!”
陆风泽皱眉:“实现愿望?也许这里才是你最后的归宿吧!”
“是谁的归宿还不一定呢!”说罢满娘招呼盔甲兵:“给我上!”
盔甲兵一窝蜂地朝着几人的结界涌了上来,只是片刻,几人便支撑不住,与盔甲兵兵戎相见,实打实地打了起来。
满娘与陆风泽战了几个回合便不敌,败下阵来,她再次让圆娘上线。
多年以来,她们两个人格在不断地切换中已经逐渐融合,圆娘现在已没有了初见时的性格,陆风泽有些惋惜,这样的女中豪杰却在无妄的琐事中消磨殆尽,失去了往日光彩。
圆娘毫不客气,彷佛已经忘记了两人之前的交手,招招狠戾,她几乎完全成了满娘的杀人工具,难怪会做出操控虫子噬人骨血的行为。
“多年前,不说灵力,你的武艺确实让我佩服,”陆风泽说道。
但是圆娘没有回应他,一个高踢,直冲脑门,陆风泽轻松躲下,后退几步蓄力,一掌拍在圆娘肩膀之上,看着她涣散的眼神。
陆风泽不禁感慨:“赵氏门风,消失殆尽,这是你想要的吗?”
圆娘听到“赵氏”二字,好似恢复了些许理智:“是你?”
“不要再固执了,你妹妹已经死了,你所认为的那些为她做的事对她来说没有一点意义,只会把你拉入深渊。”
“我是赵氏之女......我是......圆娘......”
圆娘痛苦地捂着头,不断地自言自语:“不!你欠我的!赵家欠我的!你给我去死......满娘,你别怨我,我是为了我们的父亲......他不是我父亲!他丢下了我,让我受尽苦楚,是你们对不起我......”
圆娘带着哭腔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盔甲兵一剑刺来,眼看就要伤到方晓逸,邵郓冲过来,打掉了剑,一脚踢开盔甲兵,几人与盔甲兵打斗,已经气喘吁吁,力气不足。
思索对策之际,盔甲兵纷纷如尘土般跌落,化作土块掉在地上,几人诧异,往天上看去,好似陆风泽已经赢了圆娘。
“满娘?是满娘吗?”
“不是,父亲,我是圆娘。”
老将军的手无力的垂下,不再说话。
圆娘端起药碗,往前伸了伸:“父亲,喝药吧。”
老将军一声不吭,仍然无言。
圆娘叹了一口气,眼角有些湿润,把药放下便缓缓退去,如此下去,只怕父亲命不久矣,可是妹妹满娘她......不肯原谅父亲,至死也不肯来到府上。
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醉仙楼,那一年蛮国大军压境,京都一朝失守,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皇帝仓皇逃走,当时父亲正带领几千名战士奋力抗争,却也是无济于事。
城中蛮军已经进入街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母亲和老仆带着双生姐妹逃命,却被人群冲散。
母亲为保护孩子当场被刀砍死,姐姐圆娘被老仆抱走,躲进了已经着火的街铺,是老仆用身体护着圆娘才保得圆娘一命。
只是可怜了妹妹满娘,在火光冲天、马蹄混乱的街道上哭声渐弱,不知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