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曼闻言望去,便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儿,睁着一双无辜大眼正好奇看向她。
镇国公府如珠如宝的大小姐她当然认得,只是不懂她是何意。
“一只猫儿有什么名号,不过是品种有优劣罢了。我养的波斯猫不仅色白如雪,还十分通人性,那些貌丑愚笨的土猫儿自是不能与之相比。”
“吴姐姐家如此出色的猫儿都没有名号吗?我家来福,怕便是吴姐姐口中貌丑愚笨的土猫,虽没有色白如雪,却也十分通人性,曾因救人,太后亲赐了猫牌,有着‘神勇狸猫’的名号。”
瞧着吴曼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一脸奇怪道:“姐姐的猫儿恁的貌美聪慧,怎会连个名号也无?”
吴曼脸色涨红,细眉倒竖,显然是气得很了。想她身为国公府的大小姐,自小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周围之人无不巴结讨好,便是那已请封世子的庶兄也要看她脸色,何曾被人如此落过脸面。
但她虽只有十岁,却也不是只知道娇蛮任性,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她心中明了。
虽然她与眼前小娃同为国公府小姐,但镇国公府的大长公主与当今圣上太后的关系,自不是她鲁国公府可比的。
因此虽面上气恼,却也并未再说什么,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宝珠。
心里却暗暗记恨,若有机会,定要这小蹄子好看!
周围小娘子们见状忙若无事般说说笑笑,冷凝的气氛再度热闹起来。
方华走到宝珠身边,偷偷朝她竖起大拇指,宝珠见状抿嘴笑了起来。
*
待宝珠赴宴回府,来福也正好从太学回来。
见宝珠从马车上下来,来福快跑上前迎接,才蹭上她的裤腿,宝珠就蹲下身来熟练的撸着它的脑袋。
“咦?不对。有情况……”
来福细细嗅了嗅宝珠的袖子,瞬间发现了端倪——有其他猫的味道。
“喵呜!”
来福抬头不满的冲着宝珠叫了一声。
绕过她一跃上了她身后的马车,它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家伙引得它家宝珠爱不释手。
在马车里并未发现半个猫影,来福又不死心的查看了一圈仆人们带的物品。
“来福,你在找什么?”
宝珠跟在它身后,见它左看看,右扒扒的,行为奇怪的很。
“喵呜!”
来福生气的应了一声并未如往常那般上前与她贴贴。
宝珠弯腰抱起正扒着一个食盒的来福往院内走去。
嗅着袖子上传来的气味,来福心中忿忿:“不过才出去半天便摸了一、二、三、四、五只猫儿,真是好的很呐,哼~”
越想越气,伸出爪子抓挠着沾着猫味的袖子,几下便将绣缠枝花鸟纹的袖口抓的起毛抽丝。
宝珠还从未见过来福如此耍脾气,一时竟不知它缘何如此生气。
“来福,你怎么了?瞧瞧袖子被你抓的,再不能穿了。”
“果然是在外面有猫了,我不过抓破个袖子,你便不耐烦了……”
来福从宝珠身上跳下,沉着脸头也不回的往海棠院跑去。
“来福~”
宝珠见来福跑了,追着叫喊它的名字,也不见它回头,气的跺脚。
来福一口气跑进海棠院,扒着院子中的海棠树,气哼哼的磨着爪子。
“来福,你,你跑什么,到底怎么了嘛?”
宝珠一路小跑回来,见来福正在院中,气喘吁吁的问道。
“哼~”
来福并不应答,见她过来眼皮未抬,转身往屋内走去。
“哈?”
见来福这表情,宝珠确定了,这是在和自己生气。
真是奇怪,自己这半天都没有在家,刚一回来,怎么就惹到它了?
“来福,你是在和我生气嘛?”
宝珠追到屋子里,蹲在它身前问道。
“喵~”
来福冲着她委屈的叫着。
“啊?我做什么惹你生气了?”
宝珠伸出手指倒指自己鼻尖,只觉莫名其妙。
“喵呜~喵呜~”
来福扒着她被抓花的袖口,用爪子拍了拍示意。
“因为袖子?可是,这是你抓破的啊,是我刚刚说的太大声了嘛?那,那我不说了,破就破吧,没关系。”
宝珠拿过袖子,有些不解,平常来福也没这么脆弱啊,打碎花瓶,扒掉茶杯,这些都是常有的事,有时候她大声呵斥,也没见它如此生气,大多都是夹着尾巴跑远,或者一脸讨好的上前。
“喵!”
来福摇头,再次拉过袖子大叫,见宝珠还是一脸不解,气的转身跑出了院子。
“哎!来福~”
宝珠见来福又跑走了,着急喊了一声,见它不理,低头看着袖子沉思起来。
“袖子怎么了呢,它不喜欢缠枝花鸟纹吗?不喜欢这个锦缎?还是不喜欢这个颜色?”
来福跑出海棠院,往松风斋而去。
它决定了,今天都不原谅宝珠了!
*
李同下学回来,见来福在自己的院子里,很是诧异,开口道:“真是难得,今日怎么在我院子里?”
见他回来,来福抬头看了一眼,听见问话也未作答,只是怏怏的卧着,发出一声含糊的响声。
见它如此,李同还有什么不明白,定是在生气了。
若是自己惹它生气,它必是不会在这院里,若是娘亲爹爹惹它生气,它必是要跑去海棠院里的。如今它不在海棠院,那只能是在和宝珠置气。
想到此,李同面上浮起笑意,心想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哈哈,忍不住揶揄道:“可是和妹妹生气了?”
见来福虽依旧卧成团不语,但头却不满的往一侧偏了偏,李同心中顿觉好笑。
“哎呀,真是稀奇,你们不是天下第一好吗,如今怎的还闹掰了?”
“今日妹妹不是和母亲赴宴去了吗,如何能惹到你了?”
“可是她新得了好玩的不予你知道?”
随即又摇头道:“嗯,不能,按说就算是不给我玩,也定是要给你玩的。”
“喵呜~”
来福听到这心中满意,忍不住得意叫了一声。每回宝珠有新鲜有趣的事物,都最先和它分享,同哥儿都比不上它。
见它还炫耀上了,李同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继续道:“既不是因为玩物,她又是去赴宴,那还能因为什么?难道是小姑娘有了新伙伴,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