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钱不明所以,见云豹如有鬼在追般跑的飞快,也跟着加快了速度。
女子叫了几声见那猫并未回应,不一会儿便跑了个没影儿,忍不住小声嘀咕道:“看来不是了,那黑花儿又懒又馋,怎么可能是猫仙使者……”
待再听不到后面的叫喊声,云豹这才渐渐放慢了脚步。
八钱追上它有些不解道:“不是说慢一点吗,怎么突然跑起来了?”
云豹回头观察了片刻,见没有人类跟来,心下稍安。听八钱问起,幽幽叹气道:“咳,年轻时,放荡不羁爱自由;到老了,恩怨纠葛惹猫愁。老弟啊,长的太俊也烦恼啊!你这样就挺好。”
八钱:“……”
见它们回来,众猫纷纷围上前问个不停。
“怎样?当使者感觉如何?”
“还行,还行。”云豹谦虚道。
“你最近都在宫里忙活,这次终于能回家了。”烧饼道。
“不急不急,马上新年了,听说宫中的除夕宴甚是丰盛……”
“它处处是家,你还担心它,它那是在宫里躲清净呢!”花脸揭穿道。
“哪能呢……”
见云豹老底就要被揭,来福赶紧开口表扬道:“这次大家配合不错,云豹、八钱第一次做接引表现很好,任务圆满完成。忙活了这么久,都赶快回去休息吧。”
看着已亮的天色,猫儿们顿时打起了哈欠,聊着天三五结伴往回走去。
“这回咱猫仙祠香火一定更鼎盛了!”
“那是,今年有供品,猫儿们的日子都更好过了……”
“下回是不是该轮到我做使者了?”
“你这长相,不怕死的话,可以试试。”
“你竟然说我长的丑?”
“没、没,你不丑,是两脚兽不懂你的俊美……”
……
*
新年总是忙碌又热闹的,与人类相比,猫儿们就清闲很多,当然,梵狸除外。
近两个月来,猫仙祠的香火暴增,尤其在孩童丢失案后,来乞求找回孩子的,每日不断。
但,不是所有丢失的孩子都能找回,事实上大多数都找不回,人们来求,不过是多一丝希冀罢了。
猫儿们生来闲散自在,不可能总帮忙去找孩子,可基于猫仙祠的香火考虑,又不能都置之不理。
对此,众猫商议许久,终于想出个新办法,那就是分配任务。
首先,将信众所求按片区划分,谁的片区归谁去管,能处理的,就自行处理。不能处理的,便发派出去,让其他有能者去做。若任务完成,这猫儿除了能获得人类给予的报酬外,还可以从任务所属片区头猫处获得一份额外“佣金”。
其次,信众所求必须给予报酬,猫儿们看报酬决定接不接,如果报酬太低,大多数猫儿是不愿做的。当然,那些关系户除外,有那关系好的猫儿求上门来,总要给上几分薄面,毕竟猫情世故是无法避免的。
再则,所求甚大的不接。发财暴富、一举得男、诅咒报复、官运亨通等猫力所不能及的,大伙儿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祝他能成功吧。
最后,对猫族不友好,有过虐待行为的不接。
这样将任务分配下去,事情便能好办许多。
可四条策略商议好后,春喜却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它近期研究人类心理颇有心得,认为‘升米恩斗米仇’,对于人类的请求不能满足太多。
来福想着,人类的欲望确实欲壑难平,今日实现了他吃饱饭的愿望,明日他就敢来祈祷当上皇帝。
只烧一炷香,却期许泼天富贵的简直不要太多。加上猫仙祠建成几月,也不宜再出太多风头。
因此,众猫最后决定,对于信众所求,先选其中一成比较紧要的来完成,这样既减轻了猫儿的压力,也保证了有忠实信众追随。
之后,在众猫的不断摸索与实验之下,终于将完成任务的数量渐渐确定下来,使猫仙祠与信众的关系达到了一个微妙平衡。既能让猫仙在众神灵中并不突出,也能维持香火不断。
事实上,实际数量比一成还少,毕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人类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情,别人说灵验的,一传十,大家便都觉得灵验。若现在没有灵验,保不准将来就会灵验。
对这一现象,深谙传教套路的花脸给出了解释:“人类只会承认自己运气没到,不会承认自己没有运气。”
随着关于猫仙的传说越来越多,不少人觉的猫仙有灵,纷纷将猫仙祠的闲散猫儿抱回去供养,以期能带来好运。
有那只求安稳的猫儿,便在主家居住下来。而那些生性爱自由的猫儿们,则多半会寻找机会偷偷溜走。
京城中,养猫的风气空前高涨起来。
*
镇国公府
宝珠着一条红色织金撒花百褶裙,上配杏黄色绣团花对襟袄,外罩一件红色织金滚兔毛边圆领比甲,整个人看着灵动又喜庆。
她手中正拿着件云水蓝银锦锻制成的小披风,满脸期待道:“来福,这件怎样?”
看着她身前堆叠的物什越来越多,来福明白今日是必须要选出一件装扮了。
“喵!”
它无奈应着,放弃了无谓的抵抗。
见它终于同意,宝珠欢喜的将斗篷披在它身上,又在描金嵌宝的首饰盒子里一阵翻找,扯出一条红翡雕的鱼形坠子戴在了它的脖子上,最后再将才做好的白鹿皮背包给它扣好。左右端详了好一阵,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站起身来。
今日除夕,他们要去公主府用膳,梅染已经催了两回,想必爹娘已经在等了。想到此,宝珠再不耽搁,急忙招呼着来福一同向外面走去。
谁知她刚出了院子,便遇见了也往正院赶去的同哥儿。
同哥儿身着靛青色团花纹样箭袖圆领袍,外披云水蓝银锦缎披风。见宝珠跑出来,忍不住用食指点了下她的额头道:“你怎的不穿斗篷就跑出来了,这年节下的,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到时别人都在吃喝玩闹,你呢?只能闷在屋子里喝那些苦药汤子!”
见哥哥如此说,宝珠缩了缩脖子,嘿嘿笑道:“我想着也没几步路,穿上脱下麻烦的很,索性到马车上再穿上不迟。”
话虽这样说,可当赶上来的梅染捧着斗篷上前时,她还是乖乖任其披在了身上,她是最讨厌喝药的。
见她乖乖穿戴好,同哥儿心中满意,看到跟在后面的来福与自己同色的装扮,忍不住走过去一把将它捞起。
开心道:“福哥儿,要不说咱俩是亲兄弟呢,你瞧,连选的衣裳颜色都一样!哎呀,这叫什么来着,对!叫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