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钰涵的话说得直白得不能再直白了,叫苏承泽红了脸,慌乱别开脑袋。
他颤着声线道:“郡主醉了。”
他怎敢?他怎配?这种事情,他想都不曾想过。
被墨钰涵玩笑般说出口,惹得他惊得几乎要逃走,眼神飘忽,久久不能平定……
墨钰涵也没多认真,见他被吓着了,才收敛起来。
“我开玩笑的,苏大人不必往心里去。我即便害怕被送去和亲,也不会随随便便拉旁人迁就我的。我打心底,还是要寻一位,真心爱我护我的郎君……”
苏承泽松一口气,“郡主自然值得世间顶好的郎君。”
墨钰涵莫名有些失意,看着他如获大赦的表情,自嘲一笑。
“万一我要被送去和亲了,那人还没出现,苏大人可愿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我所求不多,很好满足的。”
她只想留在京城,留在家人身边……
苏承泽眼神放空,似乎在思考,他没有立刻应承下来,也不敷衍,想明白过后,微微颔首:“若郡主遇上难事,微臣定然,尽全力替郡主解忧。”
他这话说得认真。
比起墨钰涵的随意,他神色都认真不少,叫人信服。
墨钰涵暗暗记下他这句话,扬起一抹明媚的笑意,“好,一言为定。”
……
***
日头逐渐西沉,温如婉头痛欲裂,扶额起身之时,已然忘了时辰,周遭的陌生环境,也没第一时间察觉异常。
“百灵,连翘,什么时辰了?”
这一觉,睡得实在太沉,太累,她嗓子都干了。
温如婉撩起帷幔,终于见到屋内的全貌,这不是她的清雅轩!
这是哪儿?!
“醒了。”
梨木黄花屏风后的人影晃动,起身后绕过来……
温如婉定睛一看,脸色白了又白,“你……殿下,你……”
语言措辞都组织不好。
她记忆混乱无比,完全忘记墨凌煜什么时候与自己待一块儿了。
忘了,又没完全忘,温如婉还记得些许荒唐的画面。
比如……她手贱。
温如婉心脏几乎要从喉咙跳出来,见他步步逼近,她下意识撑着身子就要往后躲,脚踝却被他一掌抓住,狠狠一扯。
拉到他身边。
墨凌煜坐在床沿,松开她,“孤有话要问你。”
温如婉被他触碰的脚踝烧起来,连带着她整个人都红了起来,尤其是陀红的脸颊,好烫。
“殿下……要问我什么?”
墨凌煜周身都是冷冽的,没有分毫的善意。
“你是故意装醉,还是真醉?”
温如婉被他的语气冷的一个激灵,更清醒了,揉着自己的手臂。
“殿下说得是什么话?臣女不胜酒力,自然是真的醉了。”
墨凌煜显然不相信,“哦?需不需要孤,替你回忆一番?”
温如婉:“……”
回忆什么?
回忆她如何像是个流氓,缠着他,亲他,甚至……
“咳咳。”
不堪回首。
温如婉不想从他口中听到任何的揶揄,自己便承认了。
“其实我也能记得一些,不是完全不记得了,不劳烦殿下替我回忆,反正……都不是些重要的事情,忘了也行。”
不是重要的事情?!
墨凌煜的骨节泛白,攥得很紧,他恨不得掐死她。
“不重要是么?”
温如婉心虚无比,强撑着气势依旧很弱。
“难道,难道我还……忘了什么重要的?”
墨凌煜一拳砸在榻上,泄了火气,才不满开口:“你说的混账话,倒是扭头就忘啊!”
啥?
温如婉紧张得口舌干燥,愈发不知所云。
她不断赔笑:“一些醉话而已,殿下怎么还当真了呢?哈哈哈……”
假笑起来,她表情干巴,笑声也干巴……
墨凌煜濒临盛怒之际,咬牙切齿道:“孤且问你,你说没说过,孤做小,顾淮做大的混账话!”
若非连翘暗处盯着她,把她的话转达。
他倒是不知,自己还有在她心中沦落至此的一天!
温如婉浑身僵硬,喉咙干涸得几乎要开裂,顿感人生无望……
哪个小兔崽子把她的话告诉墨凌煜了?!!
要疯!!!
“殿下,我那是开玩笑的,做不得真!殿下龙姿凤章,无数京城闺秀倾慕于殿下,哪有旁人挑选殿下的机会?不都是殿下做主吗?”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意:“都是我这张嘴巴,胡言乱语,惹得殿下不快!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墨凌煜眸色幽暗,“你这嘴,确实有罪。”
以下犯上,她倒是胆大包天!醒来过后,还能当做无事发生般,在这儿跟他耍滑头,为自己说过的话狡辩。
温如婉捂住,满眼惊恐看他,“殿下,你别是想割了臣女的嘴吧。”
她愈发这么说,墨凌煜心里烧着的火更旺。
迟早有一天被她气死。
他深呼吸,“你自己坦白,你还说了孤什么坏话?”
温如婉眼珠子一转,打死也不可能自己承认了,万一他不知晓,从她口中说出去,岂不是自曝?
她笑得假模假样,“自然没有了,殿下浑身上下都是闪光点,我即便是想说殿下的坏话,也找不到啊。”
墨凌煜冷呵一声。
“气量狭小,容易生气,骄傲自大,不肯低头……这不是你的原话吗?”
他缓慢道来,像是在给温如婉判刑。
原以为嫩滑蒙混过关的温如婉彻底死心了,她不想跟墨凌煜扯皮,只想知道,究竟是哪个叛徒!
“殿下,你告诉我,是谁同你说这些莫须有的话,我保证我不打死她。”
她一脸认真。
墨凌煜:“孤,倒是想打死你。”
温如婉连滚带爬下了榻,跪在他身前,缩成一小团,“殿下恕罪!都是臣女酒后失言!并非真心话!”
墨凌煜单手勾起她的下颌,好以整暇睨着她。
“哦?那……真心话是什么?”
温如婉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略一思索,道:“殿下仪表堂堂,才华横溢,德才兼备,成熟稳重,气宇轩昂……”
“够了。”
墨凌煜不想听这些,幽深的狭眸紧盯着她。
“人总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担责。事后找补,有些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