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宁戚安心中却十分的慌张。
他以为是他刚才哪里做错了,惹了盛清歌不高兴。
现在抢过他的碗就是不让他吃饭的意思。
可他还没有吃饱呢。
他委屈巴巴地看着她,盛清歌却专注地剔除碗中的鱼刺。
苏氏和宁远翁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看看你养的傻儿子!”
“戚安真是该开窍的时候不开窍,不该开窍的时候开成孔雀开屏了。”
“给你!”盛清歌把剔好的鱼肉还给了宁戚安。
宁戚安低落的情绪一下子就被点燃了起来。
他和含情脉脉地凝望着盛清歌,正想说些感人肺腑的话出来,盛清歌又一巴掌拍他脑门上了。
“吃饭就吃饭,别用你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要是不把这些鱼肉吃干净的话,未来几天你就吃鱼刺充饥吧。”
“哦,我马上吃。”
虽然被打了,宁戚安心里却乐开了花。
端着那碗鱼肉大快朵颐了起来,这种可以随意吃肉,又不用担心被鱼刺卡住的感觉真好啊。
赵金看着他这样,忍不住地缩了缩脖子。
这宁戚安真是“好福气”,只是这福气不是常人能够受得住的。
他又想到了宁挽芸娇娇弱弱的模样,嘴边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世间女子各有千秋,但宁挽芸对他来说却是一个不同的存在。
只是今日过后,他就要同这里的人告别了,心里竟然有些惆怅了起来。
“赵头儿,你在吗?”
屋外传来了他同僚的呼唤声,赵金放下筷子回道:“我在里面,怎么了?”
“许头儿他让我给你送酒来,说是得了一壶好酒,让你回程的时候喝。”
“你进来吧。”
官差进门后,看见宁家桌子上的全鱼宴也是喉头滚动,这家流犯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吃的菜可比刚刚许头儿那边都要吃得好。
“赵头儿,你的酒。”
“坐下来一起吃吧!”苏氏给这个官差递了一双碗筷。
官差看了看赵金,赵金招手默许他过来吃。
“既然得了好酒,今儿桌上又有好菜,那就不等启程了,我们就好酒配好菜,就在这桌上吃了吧。”
“好,那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赵金带头领着他们喝酒吃肉了起来。
宁家人,除了宁戚安和宁远翁还在陪酒外,其它的女眷都已经下桌出去消食了。
“神医,我先带着无忧四处转转,你们待会儿要安寝的时候叫我们一声。”
“好,不要走远了,注意安全。”
风千羽带着季无忧蹦跶着走了,原地就只剩下了盛清歌和宁挽芸两人。
“嫂嫂,我们就在村子里转转吧。”
“也好,顺便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野菜,吃鱼有些吃腻了,待会儿回去煮一锅野菜汤喝喝。”
“挖野菜?”
宁挽芸总觉得盛清歌是在提示她什么。
从前她在话本子上看见一个典故,说是有一位姓王的富家千金,因为追寻爱情,爱上了一个乞丐,与其私奔,最后和父母断绝关系,苦守寒窑18年,最后等来负心汉另娶他人的结果。
而这位王家千金最出名的一件事情,就是苦守寒窑挖野菜了。
在京都的时候,不少女子都以挖野菜事迹引以为戒,绝不让自己落入和王家千金相似的境地。
没想到她们现在沦落到了比王家千金更惨的地步。
不仅要挖野菜,还不是自由之身。
这当流犯的日子,以后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怎么了?”盛清歌总觉得今天的她怪怪的。
“你累了吗?要不先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转转也行。”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到一个故事……”
宁挽芸把王家千金的故事讲给了盛清歌听。
盛清歌也很惊讶。
这个故事不正是后世里一个十分出名的梗吗?名字就叫做王宝钏挖野菜。
看来这挖野菜的梗居然从这个时候就开始盛行了,还流传到了后世,可真是经久不衰。
她不免有些好笑:“你就是想太多了,虽然都是挖野菜,但我们的性质不一样,我们挖野菜就图它健康好吃,至于其它的就和我们无关了。”
“嗯嗯,我知道了。”
这个时候的夜晚很是明亮,不需要打灯,仅靠着月光,她们就能在田间地头寻觅到野菜。
冬日的野菜稀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盛清歌在流放路上时,找野菜已经找出了经验来。
她拿着根棍子在枯草丛中扒拉着,一些才刚萌芽的野菜就藏匿在其中。
“挽芸快来这边!把这些苦菜采回去够我们吃上好几天的了。”
宁挽芸走近看到那些野菜后,由衷地夸赞道:“嫂嫂你可真厉害,我才找到几根野菜,你就直接找到这么大一丛了。”
“熟能生巧而已,等春天到了,更多好吃的东西都会冒出来。
只要这片土地还活着,就永远饿不死它养育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灵。”
两人正兴高采烈地掐着野菜的时候,出来放水的钱三无意间往这边一瞧,正好看见了有两个挎着篮子鬼鬼祟祟地在田边挖着什么东西。
他心里一合计,觉得是有人出来偷东西了。
为了立功在大河村人面前表现一下,他决心抓住偷东西的贼,戴罪立功。
钱三穿好裤子后,就扯着喉咙大喊道:“来人啊!抓贼了!”
“有小偷进村偷东西了!”
“哪儿有贼?”
“好像是田坎那边,新来的一个流犯还在那里喊着,我们先去看看。”
“走,抄家伙去!”
……
钱三这一嚎叫,惊动了大河村的所有村民。
还在喝酒的官差们以为是村子里遭受了什么贼人的攻击,一个个的也提刀赶到了钱三家里。
“贼在哪儿呢?”
钱三指了指田坎:“就在那儿,我看见有两个小贼,只是隔得太远,看不见他们具体偷了什么东西?”
大河村村长王迎喜特意提了一盏油灯出来。
他往前面照了照,最后发现其实是两个女子。
“诶!你们是谁,鬼鬼祟祟地在田埂上干嘛呢?”
“嫂嫂,那儿怎么那么多人啊?他们好像在叫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