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懒洋洋看戏的越贵妃忽然放下了茶盅,拿着帕子轻扇了扇脸。
“皇后又何必动怒,她一个侧妃,哪里管的了太子,你教训她,不如自个儿去跟太子说。”
这皇后和越贵妃素来敌对,在后宫针锋相对的紧,其他的娘娘们眼观鼻鼻观心,都偷偷看戏呢。
这越贵妃倒也不是真的想替苏锦说话,只要是让皇后不舒心的,她就开心。
“瞧瞧那小脸蛋,美的哟,教训坏了,太子来找皇后要人,岂不是伤了母子情分。”
“越贵妃所言差矣,太子忙于朝政,这后宫之事,自要有个人替他打理,这等狐媚勾引主子的,需要学学规矩。”
苏锦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知道自己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这皇宫里各种肮脏事,不知道会不会明目张胆的对她用刑?
“说起来,太子还没有娶嫡妃,那崔家的小姐就不错,皇后觉得呢。”
崔家?!
皇后眼底上过一抹冷意,要是崔家和太子搭上线,还有四皇子什么份。
“这就不劳越贵妃操心了,常嬷嬷,把人带下去。”
皇后暗房就是一个关禁闭的地方,阴森森的,几乎不通风透气。
苏锦被老嬷嬷推了进来,后腰撞到了桌子上,一抬头,看到了佛台上供奉的菩萨。
“娘娘身娇体弱,我们做奴才的也不敢教训娘娘,只是皇后发话了,要教教你规矩,奴才就先跟你讲讲什么是三从四德。”
这常嬷嬷是皇后的乳娘,宫里的老人了,连后宫的嫔妃都敬她三分,她自然是神气的很。
“跪下。”
苏锦很听话的跪在了蒲团上,看着菩萨的佛像。
常嬷嬷愣了下,这东宫的侧妃这么懦弱的吗?一句话都不敢说,这倒让她不好发作了。
她给旁边的几个嬷嬷使了个眼神,便有人将女训纸墨都送了进来。
苏锦看她们没有动刑的意思,松了口气,百无聊赖的盯着佛像看。
断断续续的声音钻入耳膜,她听那些什么以夫为天,要贤良淑德谦让嫔妾,为皇室开枝散叶叭叭叭的话,听的都有些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腿都跪麻了,膝盖一抽一抽的疼,忍不住屈膝弯了下腰。
就这一个动作,可算是让常嬷嬷抓到把柄了,带着软刺的藤条唰的一下抽到了她后背上。
苏锦顿时疼的趴到了蒲团上,嘶嘶了两声。
“娘娘进了这暗房,不好好听规矩,魂不守舍的,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啊。”
老刁奴,苏锦气的咬紧了牙,恨不得不管不顾一鞭子抽回去。
可想到太子那个凉薄的性子,她深深吸了口气,忍住脾气,回手抓住了又打来的藤条。
“苏侧妃是要造反吗?”
“常嬷嬷,你奉命教本宫规矩,可皇后没有说让你动用私刑。”
这种鞭子带着软刺,表面上身体看不出有什么伤痕,实际上刺都进了肉里,是宫里人惯会欺负人的手段。
常嬷嬷哼了一声,“这叫什么私刑,娘娘是没见过犯了错的嫔妃是怎么受刑的吧,奴才可连掌嘴都没敢对您使呢。”
“常嬷嬷代表的是皇后,娘娘胆敢言行无状,是想受罚了吗?”有其他的嬷嬷走了上来,语气阴森森的,“娘娘听说过答刑拶刑吗?”
苏锦想撕了她的嘴,“怎么,本宫犯什么错了,你要对本宫动用这种见不得人的脏刑。”
伶牙俐齿。
常嬷嬷想到了皇后私底下吩咐不要让看出受了刑抓到把柄,犹豫了下,将藤条放到了桌上的托盘里。
“那就请娘娘仔细的听,莫要心不在焉的,学不好规矩,这玉华宫也出不去。”
苏锦看了眼自己手上被扎的刺,冷冷的跪在那儿没有吭声。
又不知道讲了多久,她跪的头晕脑胀,膝盖疼的有些撑不住了。
那嬷嬷们也说累了,看着不惊不动的人,相互对视了几眼,这苏侧妃实在是块木头,抓不到一丝的错来。
外头的天已经黑了,常嬷嬷道,“娘娘就在这佛堂面壁思过,誊抄女训,好好磨磨你的性子。”
誊抄女训?!苏锦疼的都站不起来了,腿快废了,还要废了她这双手吗?
“断水禁食,誊抄宫规女训三十遍,娘娘学会了规矩,奴才们就放你出去。”
砰的一声,暗门被关上,苏锦身子一软,倒在了蒲团上。
她揉了揉发疼发酸的膝盖,缓了一会儿,走到桌子前,将宣纸翻了过来。
这皇后摆明了是故意找麻烦,可对付她除了能出一时之气也没什么大用,是想干什么呢。
常嬷嬷出了暗室就去回话了。
皇后已经洗漱完毕,正穿着单薄的里衣坐在梳妆台前梳发,看到铜镜里倒影着的几根白发,有些失神。
“皇后,人在抄女训呢。”
听到声音,皇后将绿篦梳放下,转过身来。
“她可有闹?”
“没有,一直安分的跪着,奴才实在挑不出什么错来。”
“这个苏家女,倒是个识趣的性子。”皇后轻声道,“太子那头有消息了吗?”
常嬷嬷回道,“苏侧妃进宫那会儿,太子就应该听到消息了,一直没什么动静。”
她也是奇怪,不是说这个苏侧妃很受宠吗?怎么太子都没有来接的意思。
皇后的眼神暗了下去,“当真是不在乎吗?”
她就是想看看,这个太子侧妃是不是真那么受宠,在那位太子爷心里的分量够不够重,是不是他的弱点。
可现在看来,也不是什么心尖尖上的人。
“看来,太子这个性子,还是没变啊。”
李嬷嬷道,“看样子,这苏侧妃也没什么利用价值。”
皇后没有说话,这么多年,都没听说太子在哪个嫔妃那儿过夜,现在连着几夜宠爱这个苏家女,应当不会没用啊。
“本宫乏了,先睡了。”
“那苏侧妃还要不要继续关着。”
皇后道,“关她几天,看太子会不会为了她来跟本宫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