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亲王夫妇两个出来后,就往苏母住的院子去了,诏狱调查期间所有受牵连的人都已经下狱受审,朱雀擅自将苏母安顿在了这个院子里。
没有大夫来看过,苏母已经卧病好几日了,脸色苍白的紧。
苏贵妃死了,现在被查出来这么多的案子,是皇帝下的令,没有人保他们,其他的人自然是看菜下碟,也没人敢来,这里空荡荡的凄凉。
顾昭南看自己的爱妻哭哭啼啼的,拿了令牌让自己随行的府医过来。
是个年轻的男人,与顾昭南是兄弟,跟着他在军营里好多年了,也没人能看出来是大夫,被偷偷带了进来。
陈景桢被带过来的时候顿了下,见好兄弟给他使眼色,也是冒着杀头的风险上前去看病了。
苏母是心疾才会病的这么严重,身体本身是没什么大碍的,现在也没法去熬药,陈景桢便将自己随身带着的药丸给苏母服。
“郡王妃放心,夫人无碍,主要还是心病。”
先皇在世的时候肃亲王因陷害太子一事降爵为郡王,新皇登基也没封回来,世袭的爵位,下一代也只能以此爵传下去了。
苏妃卿点头应声,拿起杯子扶着苏母将药喂了下去。
这朝上哪个官员没有点腌臜事,更何况是辅国公这样的三朝元老,苏玥是辅国公的继室,自然是脱不了干系的。
可她一个妇道人家,嫁进来后国公府就是大公子一手遮天,哪里有她这个继母什么事,真真是冤枉,却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办法求到了肃亲王这里。
顾昭南是一点都不想管,辅国公府的那些个公子哥一个赛一个的混账。
“你现在还管他们做什么,没有一个是你的孩子,你为他们操心操力哪个管你了?”
苏妃卿拉着她进了里头的小屋,抱不平。
苏玥也知道是这个理,可她已经嫁给了辅国公,不管也要被牵连。
“你去求求肃亲王,就当二姐求你了,他在朝中有人脉,贪墨这种罪名肯定能查出点什么来。”
苏妃卿恼道,“你是要害死他啊,是陛下要清查辅国公,连我们旁支族里的人都被下狱了,还不知道要被怎么处置呢,他能有什么办法,要他造反吗?”
看她不愿意帮忙,苏玥的脸色也难看了下来,两姐妹之间的气氛有些难言。
苏妃卿也被气的眼眶发红,她和二姐三哥阿锦是一母同胞,其他的姐妹兄弟是姨娘们生的,但都是养在母亲名下的,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亲但也没有他们几个亲。
看到亲姐姐这样,她恨铁不成钢却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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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厚夜深,东北这样的冷天气,夜里的风也大,青砖结上冰霜,冷空气透过门缝穿了进去。
东陵璟迷迷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手穿过她的发丝,将她往前压了压。
女子的脸看不太清楚,离的近了,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味,他贪婪的像是恶狼一样吮吸着,另一只手急切的抚摸上去。
眼前的女子偏头躲了躲,媚眼如丝的瞪他,“陛下这么急做什么?”
熟悉的嗓音带着温香软玉靠了过来,她圈住了他的腰身坐在怀里,像是只狡猾的小狐狸,只是那身体明显感觉病弱的紧,像是一碰就碎的羸弱。
他想要看清她的相貌,却迷迷糊糊的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收紧了手抱住。
她扭着腰身,胆大妄为的用手去刮他的鼻子,“陛下瘦了好多,是想我了吗?”
“想,朕好想你。”
东陵璟力道猛地收紧,却听到了她娇声抱怨,“那护城河的水好冷,陛下再抱紧臣妾些,臣妾真的好冷啊。”
他抬臂将她整个人圈住,隐约间瞧见她仰起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水雾朦胧的嘟囔,“陛下为什么不救我,我那么冷,你为什么还要把我关在冰室里。”
东陵璟垂首,想要说些什么,纤细酥软的手指覆在了他的唇上,他看着她的手指慢慢的往上,滑过他的眼尾,缱绻喊他,“东陵璟。”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他看清了她的脸,苏锦!
“苏锦。”东陵璟猝然惊醒,侧起身子扶着软榻的床沿,一双如狼似虎的眼睛里翻滚着惊涛骇浪。
外头守着的朱雀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吓了一跳。
他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呢,里头的门开了,男人还穿着白日里的衣裳,一看就没更换过。
“陛下要到哪儿去?”
寒冽的风吹拂过脑袋,东陵璟顿了下,让朱雀去拿一身合身的衣服,径自去了冰室。
守门的人将冰室打开,他脚步不顿的走了进去,也不嫌冷,没披件貂裘就走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冷意让侍卫都有些受不住,哆嗦着站在了外头。
朱雀拿着衣服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床边的高大身影,床上的尸体已经腐烂的不能看了。
他拿着衣服走过去,“陛下。”
东陵璟盯着尸体看,听到声音也没有什么反应,接过衣服只说了句,“出去。”
朱雀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莫名有些诡异,陛下自从封锁了这冰室后,都没来看过,怎么大半夜的过来了。
“陛下是要给娘娘换衣服吗?”
东陵璟显然没有要跟他废话的意思,斜睨过来的眼神吓人。
朱雀被吓得口一闭,后面的话不敢说了,立马掉头往外走。
应该是要给苏贵妃换衣,把尸体带出去,他莫名跟着松了口气,不用再被关在这冰室里也能入土为安了,他也不用总来这冷飕飕的地方了。
这冰室是真的冷,冷的他打了个哆嗦,快步走了出去。
石门被关上,东陵璟的身子终于动了,他将尸体身上的那身脏衣服脱了下来,只是刚褪去外衣,他的动作突然停滞了一下。
弄这具尸体的人可能也没想到,尸体会被放这么久没有下葬,锁骨那儿伪造的痣根本支撑不了这么久,黑色的颜料早就顺着衣襟流了下去。
东陵璟与苏锦缠绵这么久,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看着那处锁骨,漆黑的瞳孔一定不定的看着,整个身子仿佛是僵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