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工资的收入高了起来,张雨兰也听取了陆传芬的劝告,每天早上她会去买一个五毛钱的白馒头来吃,再喝上一杯温开水,她就感觉自己能量满满的了。
这天早上,张雨兰正在样板房门外的长椅上,坐在那里吃馒头,陈师傅早上来上班,到外面走廊里去打开水,他问张雨兰:“张雨兰,你这么早!上个星期二车的那款 k ll手袋板,是小丁车的吧?”
张雨兰立马回答道:“是啊,是小丁师傅车的,那款样板怎么了?”
陈师傅叹一口气,说:“她那个线要用灰色的4号线,她用的是3号线,我给他说过多少次要注意线的型号,她就是不放在心上,这回可好,样板都发到爱丁堡了,却因为线的型号不对,被打回来了。”陈师傅只顾说着话,打开水的杯子水满出来了,也不知道。
张雨兰说:“快!陈师傅,你杯子里的水满了。”
陈师傅铁青着的脸,赶紧把水龙头关好,他对张雨兰说:“我这就去叫裁床那边把那个样板料裁好送过来,这款样板你来车吧。上午九点半一定要寄走的,啊?!”
张雨兰听了,把手里剩下的馒头一起塞进嘴里,包在嘴里的馒头,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嗯嗯”两声。
张雨兰走进样板房里,赶紧准备车K‖样板上的所有配件,3号灰色线,黑色的脊骨,黑色的拉链配密封五号拉链头,连平车上的针也是要叉小号针……这个客户对产品的质量要求很高,但他的订单量大,他不但找升明厂加工生产手袋,周边其他的几个手袋厂里也有他的订单,升明手袋厂的老板娘李太,为了这个客户的订单的质量,曾经亲自来到车间为产品质量把过关。
这次一个样板却因线的型号不对,被打了回来,这简直就是啪啪的大巴掌,打到了样板主管陈师傅的脸上,让他无地自容。
上班的时间刚到,陈师傅就来到裁床部,要裁床部的主管马师傅,赶紧帮他把那款样板的裁片裁好,时间紧迫,不能再有半点差错。
马主管见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笑着说:“陈师傅,你急个鬼呀,一大早我茶都还没喝一杯,我总得要找面料和里布,才能帮你裁呀。”
陈师傅苦笑一下说:“小马呀,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赶紧帮忙裁好了,叫人送过来,我一定要在9:30之前把这个样板寄出去的,是越快越好,拜托了。”
等陈师傅从裁床部回来,刚来上班的小丁躲在走廊里吃着早餐,打包带来的皮蛋瘦肉粥,她吸溜着说:“哎呀,好烫呀!烫死我了……”
陈师傅听见了,没好气的说:“小丁师傅,现在都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你还在吃早餐,这回你车的样板,被打回来了,你还在这里利用上班时间吃早餐?啊?”
小丁师傅听到陈师傅的喝问声,连忙把那碗很烫的皮蛋瘦肉粥丢进了垃圾桶。
她赶紧走进样板房里,吐了吐烫的难受的舌头,一下子阴沉下脸说:“陈师傅,我车的样板怎么啦?我昨天晚上牙痛,今天起床晚了一点,没吃上早餐的,我也不是天天都这样,一大早就给人脸色看,烦人不烦人呢?”
陈师傅木讷着脸说:“你工作不认真,样板上用线型号弄错了,不批评你几句,你会改正吗?”
小丁师傅白了一眼陈师傅说:“车这个样板我早都车烦了,嫌我做的不好,就要我下车间做车位去吧。”
“小丁,你以为这个样板房的门是菜园门啊,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一点规矩都没有吗?想到车间做车位就去车间了,要人人都像你这样怎么行呢?”陈师傅的声音大了起来,很是恼火。
小丁师傅仍然不服气的说:“像张雨兰不就是剪线头的吗?后来自己在外面学了车位就到车间里去,要做车位,厂里不就批准了吗?”
陈师傅气哼哼地说:“张雨兰虽然是剪线头的,她自己花钱在外面学习平车,因为她想做车位,这是一种上进精神,有上进的心,厂里肯定支持她做车位喽,你在这样板房的车样板,你不认真工作,把样板车错了,就要到车间去做车位,这样行吗?你心里有点责任感吗?”
张雨兰见他们这架式不妙,连忙走过来拉上小丁师傅的手说:“上班了,丁师傅,你少说两句好了,走,我们赶紧做工去。”
小丁师傅倔强地扭开身子说:“今天我什么都不想做了,打我旷工吧。”说完,她捂住脸,哭着跑出了样板房。
陈师傅见她那个样子更加生气的说:“你上班挣钱,是为了你自己,也不是为我上的班,你把样板车错了,给厂里带来了多大的损失,你还不知道,不正视自己的错误,怎么能进步呢?”
这时,裁床部的员工把裁片送了上来,张雨兰见了,连忙打开平车开关,认真的做起样板来,只见她白晳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陈师傅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站在旁边盯着她手里的样板,帮她递配件。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淌,张雨兰说:“陈师傅你不要站在我的旁边,你站在这里我觉得更紧张,你放心好了,我会慢慢车好的。”
其实,陈师傅的心里更紧张,他恨不得把这早上上班的一个半小时拉得长长的,好在张雨兰的手指灵活,车工精致,牙位对得十分整齐。
在9点过11分时,张雨兰做好了样板。
陈师傅把样板拿在手里,左右端详,仔细的查看,最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给张雨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样板房的其他几位师傅,这才舒了一口气。
陈师傅拿着样板刚刚走出样板房,曹师傅就忍不住夸赞说:“多亏阿春给我们样板房里,送来了这么一位心灵手巧的美女啊。”
平时不爱说话的文师傅也说:“是啊,那个小丁,性子太毛糙了,脾气还倔得像头牛。”
张雨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我才懂了一点皮毛,以后还得请大家费心多多关照我才好。”
曹师傅听了笑着说:“小美女呀,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我有个弟弟长得很帅的呢,我的爸爸妈妈在家里开的有早餐店,给弟弟在市里买了两套房子,一套在做出租的,一套给弟弟留着当婚房。你看怎么样?就在我们这广东做我的弟媳妇吧?”
听到这话,张雨兰那白皙的脸上一下子绯红,她手足无措的说:“你们广东离我们老家太远了,我是个妈宝女,要和妈妈离得近一点。”
曹师傅又说:“雨兰,你这么好的手艺,以后肯定要在广东发展啦,就在广东安家不好吗?我的弟弟,他是一名教师,人品和外表都很好的。”
文师傅也接过话茬来说:“雨兰,曹师傅的弟弟我见过了,真的很不错的,值得你去考虑,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为你做担保。”
听了文师傅这个老大姐的话,张雨兰一下子语塞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低头抿了抿嘴,小声说:“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就是想和我妈妈离得近一点。”
曹师傅不甘心的说:“以后的条件会越来越好,开着小轿车来去很方便的。”
张雨兰低下头,再也说不出话来,脸上发烫得厉害,她想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又怕别人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