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夫人,少爷,今已经逃出生天,愿你们在天之灵能够宽慰一分,本来我想着让佑儿平平安安的过这一辈子,当我看到佑儿眼中无尽的思念和悲痛,还有满目的恨念时,我知道已经不可能了,所以,主上,我只能这么做了”,冷泽内心思量,望向遥远的天际,仿佛他的主上和夫人就在眼前。
思量到此,冷泽心中已有考量,正要转头。
“冷泽叔,我知道你对我父亲忠心,不过,我注定要走一条不归路,天下之大,终会有我一席之地,你若是要走,我决不拦,若是你留下,从前,你对我父亲忠心,从今以后,便只能忠与我一人,我只说这一遍”
听此,冷泽的眉头一皱,紧紧挤在一起,嘴角紧抿,眼眶微缩,从未想过佑儿能说出这般话来,想来,他的报仇之意不会随着时间消减了,罢了,也是自己疏忽,便陪着他,做尽想做之事。
念此,便利落的转身,一手撩起下袍,单膝下地,右手握住青云剑,双手抱拳,“冷泽愿追随主上,不死不休”。
看着他的头顶,看着他的单膝,楚子佑深呼一口气,“冷泽叔,我必须如此”楚子佑低头把冷泽轻扶起来,低声说道,“若是不能重振城都,这主上也不必再喊了。”
“是”
“冷泽叔,我要学武功,最厉害的武功”
果然还是孩子心性,“我已经知道要去哪了,佑儿,我们走。”
走在青石板路上,街边坐落着一间间错落有致的房屋,孩子们的嬉戏打闹,街上人来人往的叫喊声,楚子佑只觉得刺耳,只想快步离开这个地方。
又往前走了不远,一座金碧辉煌的庙宇坐落在眼前,金黄色的墙体上刻满了属于佛家的梵文,头顶上有着一块刻着明晃晃的青水寺的匾额,楚子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终是不知何言。
“佑儿,我们进去吧”。楚子佑点点头。
冷泽敲起大门。
不一会儿,金黄色的大门被打开,一位穿着灰色僧袍清瘦的小和尚站在门前,双手合十,点头示意。
“两位施主,所谓何事”
“我找你们方丈,济生大师”
“方丈昨天去刘家村义诊去了,临走前说会有两个人来找他,他们来了,就先安顿休息,方丈还说今天会回来”
冷泽了然,楚子佑却是疑惑不解,他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找他?,莫非!,城中一息之间变化易主,就算那帮人再傻,最快也是今天才放出消息,他怎会?既如此,我必然要留在这里。
“小和尚,你怎知道那两个人就是我们呢”,楚子佑询问道。
“方丈嘱咐说,其中会有一个人拿着一把带有红色剑穗的剑”,小和尚一字一句回答。
“这么熟悉冷泽叔,想来交情非浅。”
“二位施主,请随小僧来”小和尚点头说道。
事已至此,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楚子佑思忖片刻后抬腿大步走进清水寺,冷泽在他身后。
“冷泽叔为何来这寺庙,难道藏着什么高人不成?”
“罢了,报仇不是一朝一夕,如今,先安定下来再做打算,况且,昨夜幕后之人知道我已逃跑恐怕正在四处抓捕我呢”
楚子佑刚踏进门就发现冷泽叔来此是有道理的,方才看这寺庙的庙门虽一般,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处处凸现出庄严肃穆,每一堵墙都写满了经文,到了里面才知道规模如此宏大,一般寺庙只有几间厢房,而他却是要穿过前院的金碧辉煌的佛堂才能到后院看到一排排,一列列的厢房。
“两位施主,你们在东厢房,房间是挨着的,你们先休息,稍后会有人来送吃食。”
“麻烦师父了”楚子佑答应道。
“不敢当,小僧初来修行,道行疏浅,不过是方丈取名法号“妙生”。小和尚连忙双手合十说道。
“那~就麻烦妙生小师父了”看他一板一眼的样子,楚子佑突然就想逗逗他了,直直的看向小和尚的眼睛。
妙生抬头看向楚子佑,仅仅一秒,便转向冷泽留下一句。
“小僧告辞”转身离去。
人一走,楚子佑转头看向屋内,整齐干净的摆设,简单的一张床的对面写着一个大大的佛字,处处皆是平和安宁之气。
不过楚子佑和冷泽可无心欣赏房间,相继坐下,一天一夜的熬过去,滴水未进,此时他们无声的一杯接一杯的喝水。
两个人一口气连喝了四,五杯,直到茶壶里再也倒不出才作罢。
可楚子佑的内心始终难以平静,他不知道这样安静的时候还能持续多久,楚子佑的眉头不自觉的已经皱了起来,仿佛刚才逗小和尚的人不是他。
冷泽转头看向他,暗叹一声。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
“冷泽叔,我们现在只是暂时安全,用不了几天,我们就…………”
“佑儿,别太紧张,那些人暂时不会找到…………”
俩人像是预先说好的那般同时开口说道,话虽说一半,彼此却心知肚明,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又是各自忧心忡忡。
“两位施主,你们的饭菜”,妙生在门外一手托着餐盘,一手扣门说着。
“进来吧”。
妙生开门进来,把餐盘放到桌子上,向两人说道“方丈嘱咐,施主用完饭菜之后便去东厢房第二间去见他”,说完不等他们说话,便转身离去。
“冷泽叔,这方丈行事如此神秘,你来找到就是他吗?”楚子佑发出内心疑问。
“先吃饭吧,见了就知道了”冷泽回答的棱模两可。
不管了,反正冷泽叔应该认识,总是不会害我,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身体已经快抗不住了。
即使面前只是一些清淡的素菜不见半点油荤,在楚子佑看来也是人间美味。
两个人实在太饿了,没有多久就吃完了饭菜,稍稍起身整理便前去见方丈。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两人一直走到东厢房第二间房,“扣扣扣”
“师父,我们到了”。
“师父 ! ”,“方丈竟然是冷泽叔的师父 ! ”
楚子佑猛的转头看向冷泽,眼中满是疑惑吃惊,但一旁的冷泽却仍是一动不动一脸淡然处之的样子。
“我出生之前,冷泽叔便一直跟在父亲身边,但是父亲从未给我说过关于冷泽叔的事情,只知道父亲当年碰巧救下了受重伤的冷泽叔,从那以后他护父亲左右了”
“也难怪,能让他如此信任的人怕是只有他的师父了,我真是好奇他的师父是个和尚,教出来的不应该也是和尚嘛”
楚子佑沉浸在自己天南海北的脑海中一时无法自拔。
“进来”一道平淡毫无波澜的声音传来,浑厚有力却又不失威严。
门打开,两人小心翼翼走进去。
屋内一位身形清瘦有力,身披黑色袈裟,一手轻轻的握着佛珠,缓慢有力着的一颗颗转动,一只手放在留着一把白胡子的下巴,眼神平静的看向两人。
“两位施主,老衲已等候多时”。说
冷泽见状,转身关上了门,再一回头,便见他把青云剑放到地上双膝下跪,双手合十,“师父,徒儿不孝一别十年,未曾孝敬师父半点,如今回到寺中,却是…………徒儿不……”。
“你便是佑儿了?”方丈看着冷泽闭了闭眼并未回应,而是转头看向楚子佑询问道。
楚子佑看着面前站着的方丈,明明是一脸温和的询问,却透露出几分早已了然威严,
“是,我就是楚子佑”。
方丈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坐下,“起来吧妙法,都坐下吧”
“原来冷泽叔的法号是妙法啊!”楚子佑默默说道。
待两人坐下,方丈悠悠开口“老衲法号妙蒂,妙法是我的第一个俗家弟子,因他尘事未了是以并未剃度,一年前老衲的二弟子妙音在外走访时无意看到了妙法,也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方知你们关系深厚,前日,老衲心中不畅便算上一卦,卦上显示妙法必有一死劫,至于结果如何就要看因果人愿了”
“师父,徒儿…………”冷泽仿佛看到了十年间师父的胡子如何一根根的变白,想起十年前走时自己的决绝,不禁愧疚难当。
“好了,不必再伤怀,你所求之事老衲已知晓,佑儿少不更事便突生变故,如今只有佑儿成为我佛门俗家弟子,教他武功,成人之后再做打算。”
听此,楚子佑微微握紧抬起的拳头落了下来,眼眶湿润却又倔强的不肯落下,如今自己就是个烫手的山芋,随时都有被灭口的凶险,而他们竟平静的说出来如此冒险的计划,这份恩情他无以为报。
“谢谢方丈,您的恩情佑儿无以为报……”说着便要下跪。
方丈扶起他,“你命途多舛,从此在寺中便叫济仁,以后还是要靠自己,老衲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方丈走后,冷泽看到了佑儿眼中从一瞬间的迷茫继而转化为的决绝,他轻声道“从明天开始,我教你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