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花街茶楼。
萧崇宁在二楼等了许久,一直眼巴巴望着平南侯府过来的街道上,却始终没看到平南侯府的马车。
心中怒气未消,之前被压制的怒气就这样翻腾起来。
明明是应该苏棠卿求他,怎么就变成了他这个被恳求的人眼巴巴过来等着,求人的人许久看不见人影?
衬的他跟个什么似的?
眼看日上三竿,萧崇宁面上怒意更胜。
他还有那么多事要做,何必来这里自讨没趣?
“萧则。”
萧则忙上前,“督主。”
“去看看人怎么还没来。”
“是。”
萧则忙去暗中询问,最终得来的消息却是人不会来了,他并没有进苏棠卿的院子,而是在院外远远等了一会,见院中无人出来,断定苏棠卿恐怕是不会来了。
萧崇宁听到这个消息,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他站起身冷嘲热讽,“倒是本督自作多情了,人是该来求本督的,本督这么廉价凑上来做什么?!”
萧崇宁越想越气,一脚将脚下凳子踢飞。
房门被扣响。
“督主,人已经抓到了。”屋外人说话小心翼翼的。
萧崇宁冷着脸开口,“进来。”
一个身穿着家丁服饰的男子被五花大绑扔了进来,萧崇宁踏步上前冷睨着他。
“死的那人就是你的同伴?当天你们在一起,他是怎么死的。”
“我,我不……啊!”
那家丁想狡辩,话未出口就被萧崇宁粗暴踩住侧脸,皮面靴子踩得他脸变了形。
“好好说话,本督还能给你一条活路。”
茶馆包间里面的惨叫很快淡去,萧崇宁再出门时淡定擦着手上的血迹,茶楼在人被抓时就被掌柜清场。
如今掌柜在萧崇宁面前低头禀报,“刚刚忠义侯府的人在外面张望徘徊,被属下赶了出去。”
萧崇宁淡淡“嗯”了一声,“顺着这条线继续调查,看看忠义侯府背后到底有哪个靠山,竟敢胆大包天到那种程度。”
“是。”
萧崇宁背影都透露着几分气势汹汹,看得身后几人面面相觑,萧则垂下头,急忙跟上去不敢说话。
苏棠卿半夜就起了高热,昏昏沉沉到午时才惊醒,她猛地睁开眸子,却只有一个念想。
她猛地抓住一旁绘春的手臂,“什么时候了?快给我梳妆,我要出府!”
苏棠卿想要起身,却挣扎得满头都是汗,她如今趴在床上,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个好地方。
绘春见此也急了,哭道:“夫人,您现在浑身都是伤,还发着高热,这是着急要去哪里啊!”
苏棠卿双目疼得浮现泪珠,却没有放弃起身的意思。
“就算夫人要出去,外面也有世子的人守着,我们根本出不去啊夫人,您还是好好在床上躺着吧。”
苏棠卿浑身都是伤,挣扎了两次并没有挣扎起来,最终绝望的趴回床上,脸上全都是汗珠和泪珠混杂在一起。
“这是我唯一去见外祖父的机会。”
萧崇宁如果知道了她骗了他,他还会愿意帮忙吗?苏棠卿不敢想。
绘春和描夏都红了眼眶,她们听见这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眼泪跟着噼里啪啦往下掉。
夫人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绘春眼神逐渐坚定,“奴婢,奴婢去找督主,求督主再给夫人一次机会。”
绘春说着,直接跑出房间,苏棠卿如今伤得这么重,床都下不来怎么可能能走去天牢一趟呢?
描夏在一旁给苏棠卿擦拭额头的汗水,眼眶通红。
苏棠卿闭上眼睛,大脑的混沌让她情绪消极,可却坚定两件事,一是要见萧崇宁一面亲自解释,二是要让平南侯府付出代价!
平南侯府如今落井下石这般行径,着实令人不齿!
她苏棠卿也并非是纸人捏的,这次看清侯府的为人,就绝对不能再被侯府玩弄于掌心。
“描夏,把账房先生都叫过来,本夫人要对账。”
描夏赫然抬头,仿佛明白苏棠卿之后要做什么,定声道:“是!”
苏棠卿嫁到侯府确实消极多日,但她也明白,权利是要掌控在自己手中才能让人安心。
因此她掌管侯府后,侯府大半的管事都是她从苏家带来安插进去的。
苏母尽管对苏家心凉绝望,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却是很好的,苏棠卿得到了全京城最好的教育,甚至在十岁左右还跟着邹家舅舅学过一段时间武功。
她掌家自有自己的一套方式。
账房先生来得很快,其中十个账房先生是苏棠卿带到侯府来,对苏棠卿忠心耿耿的。
剩下的两个则是侯府原本的账房先生,两人面面相觑,跟着人群来面色上还有几分孤傲。
苏棠卿不受宠,昨日又闹出那种事,整个侯府就没有一个尊重她的人。
苏棠卿和账房先生之间用屏风隔断,因此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她趴在床上,让描夏帮忙递账本。
自己则闭目冥思。
苏棠卿定定道:“几位先生跟随我也有三年时光了,这三年大家做得都很棒,将我的嫁妆和侯府的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多谢你们了。”
十位账房先生都红了眼眶,低头道:“是夫人教育得好,小的们不辛苦。”
“当年初嫁入侯府,见侯府情势着实可怜,我便用自己的嫁妆贴补,三年如一日从无怨言。
如今我外祖家获难,我自身难保,侯府也步入正轨,从今往后,便将我的嫁妆和侯府的产业全部分开,还劳烦诸位帮忙多操心。”
人都是当初苏母给她的,苏棠卿对他们自是尊重。
“等外祖家的难关度过,大家都是功臣,我定会好好犒劳大家。”
一听苏棠卿这话,原本侯府的两位两位账房先生先急了。
“世子夫人,这件事可不能这么做啊,这三年侯府都是靠着你的嫁妆支撑,如今你说要撤走就撤走,考虑过侯府的情况吗?侯府之后可怎么办?”
“就是,世子夫人不能这么自私,这件事要让侯夫人知道了,世子夫人恐怕又少不了一顿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