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在苏棠卿屋中等着,苏棠卿推门进去,就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
少年郎皮肤黝黑,长相却是清秀的,那双眼睛熠熠生辉,是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那种。
可偏偏细看便是让人觉得很耐看。
“东家!”那少年一见苏棠卿来,就扯开嘴笑了,露出来一嘴的大白牙。
苏棠卿微微一笑,坐在了上首,“这次的事情麻烦你了,你应该也清楚我让你来是为了什么。”
成浩点头,“小的是知道的,小的当年不过是一个小乞丐,有幸得东家救了,小的帮东家做事,一定尽心尽力!”
成浩道:“小的先去了苏老夫人说的老家洛阳,调查了她洛阳的本家人,发现根本就没有宋锦莹这号人物,所以并不存在宋锦莹是苏老夫人娘家人的说法。
后面又去了隔壁,曾经苏大人外派任职的地方。发现在那里,找到了宋锦莹和柳媚云生活过的痕迹。”
“柳媚云是五年前入府的,但小的发现,当年苏大人和先夫人新婚燕尔就被派去做知州的时候,身边曾有一名女子相伴,跟柳媚云神似,和苏大人以夫妻相称,在那里生活了数年,直到苏大人回京两人才分开。”
苏父是新婚时外派的,当时跟她母亲正新婚燕尔,母亲才怀孕一月。
而宋锦莹跟她相差不过几月,就说明苏父在离开京城后,立马和柳媚云认识了,并且在短时间内和柳媚云苟且有了宋锦莹。
十年前父亲回京,将柳媚云也偷偷藏了起来,五年后将柳媚云收进府中,然后就是宋锦莹借苏老夫人娘家侄女的身份,也住进了府中。
而这些年,他们一家子将她和母亲当成傻子一样糊弄,霸占她母亲的财产,欺骗她和母亲的感情。
苏棠卿一想到苏父早就背叛了母亲,还是能追溯这么久之前,便觉得浑身都气得发抖。
她仍记得母亲提起跟苏父新婚燕尔时的幸福,那是之后夫妻关系再破裂,都不会影响到的美好回忆。
没想到一切都是一场算计和笑话,让她怎么甘心!
若母亲要活着…
若母亲要活着该多么痛苦……
苏棠卿闭上眼睛,却觉得眼睛干涩早没了泪水。
“有人证吗?”苏棠卿声音艰涩。
成浩连忙点头,“有的,是当初伺候柳媚云的一个婆子,知道老爷和柳媚云的所有事。老爷回京前将当初伺候的人都灭口了,就这个婆子当初去省亲逃过一劫,现在被我带回京城,藏在铺子中。”
苏棠卿点头,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你做得很好,这件事先暂且放下,等回头我需要的时候,再将人带来。”
“好。”成浩点头,跟着描夏离开了。
对外只说成浩游手好闲,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侯府活计,不争气的玩意儿,回家去啃老了。
苏棠卿心里想着对策,甚至没有等到下午,就听说顾怀轩回来了。
顾怀轩直奔她的院子,这一下府中下人算是彻底炸开了锅,苏棠卿受宠的消息直接传扬开来。
至于宋锦莹,已然失宠。
秋雨四人一见来人是顾怀轩,都脸色大变拦在顾怀轩面前。
还是绘春出来请顾怀轩进去,四人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行,却时刻盯着屋中动静。
无论如何,夫人是她们督主的夫人,绝不能被这个狗男人玷污!
秋雨想要进屋去伺候,但自打夫人和督主闹掰,她们就再也没有进过夫人的房间。
这次亦然。
冬雪咬牙,“我去禀报督主。”
秋雨拦住她,“先别行动,你忘记督主说的话了吗?”
她们现在是苏棠卿的人,主子就只有苏棠卿一个,不该越过她去找萧崇宁。
这就是犯了奴才的忌讳。
冬雪只能憋屈地捡起来扫把继续扫院子。
屋中。
苏棠卿淡定喝茶,抬头看顾怀轩冷淡道:“侯爷来我这海棠苑做什么?之前闹得那么僵,就不怕我一刀送你归西?”
顾怀轩站在苏棠卿两米远,脸上的表情羞愤又僵硬。
他听苏棠卿说完,甚至情不自禁后退两步。
苏棠卿只觉好笑。
顾怀轩深吸一口气好言好语,“我们到底是夫妻,不用如此的针锋相对,当初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向你道歉。
但你现在是侯府的人,最该考虑的是侯府。邹家的事情是我的错,但我受人所逼,不得不做。更何况就算我不那样做,你外祖父也总会知道废太子的事情,从而帮废太子求情。”
苏棠卿抬头看顾怀轩,声音冰冷,“关废太子什么事?”
苏棠卿真想知道几月前发生了什么,让皇上如此气愤,直接毁了邹家。
顾怀轩表情一僵,不欲再说。
“我今日来,是想要你能原谅我,我们夫妻一体,本该**协力才能将侯府越做越大。”
苏棠卿淡定喝了一口茶,“侯爷若当真想让我考虑原谅你,便告知我废太子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外祖父当众给皇上难堪?”
苏棠卿必须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想办法去帮邹家筹谋。
顾怀轩咬牙,“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
苏棠卿看顾怀轩一眼,明白他今日来必有所求,只是她没想到顾怀轩能做到这一步。
不过也好,毕竟她若能调查出来废太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就不用问顾怀轩了。
废太子当年和皇上一样,都是由她外祖父教导的,只是当年废太子不知怎么地得罪了先帝,被废囚入封地,再也没有出来的可能。
顾怀轩有些沉不住气,他袖子下的拳头都在微微颤抖。
“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苏棠卿道:“好。”
顾怀轩悄无声息松了口气,“废太子当年是因为一幅字画得罪了先帝,上面画了先帝的忌讳——一些老臣皆知,先帝的皇位来之不明,是谋权篡位得来,而废太子当年的画,就画了先帝最忌讳的一个场面。”
苏棠卿问:“什么场面?”
“先帝亲手毒死自己父皇的场面。”
苏棠卿手一顿,心中是有些震惊的。
“这件事和如今的邹家有何关系。”
“而就在前段时间,废太子给邹太傅传回来一封信,那里写了自己的冤屈,原来那幅画根本不是废太子所画,而是如今的圣上陷害废太子导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