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上砚微微诧异,“你也认识宋家的人?还是说,你们本来就是亲戚?”
南枝摆手否认,“不,我和宋老爷子只是一面两面之缘,只不过和宋家大小姐宋京姝算是认识,也谈不上多好的朋友。”
“这次我来国外是看我妈他们,我妈和我弟生活在国外,又碰巧听说宋老爷子意外去世,所以出于礼貌和其他种种原因,我也是打算明天去参加葬礼的。”
“原来如此。”汪上砚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一条路,又示意她到院子里走走,“外面阳光挺好,出去转一圈?”
“嗯,好。”
由于穿着家居服,他们没有出别墅大门,毕竟别墅里已经够大,足够南枝转上一下午的了。
走了一会累了,二人便到院子里的长椅坐下,只是,汪上砚细心地为她擦拭好座位之后,又朝旁边退了些许,坐在与她隔开一人距离的位置上。
南枝看着他愣了几秒,随后就听他淡笑开口,“别误会,南小姐,我没有洁癖,也不是容不下任何人,只是,从认识你一年来,你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心里有人,并且心中有事的样子,我不想你敏感多想,所以才这样。”
好吧,南枝承认,汪上砚短短的几句话,就将她的内心解剖得清清楚楚。
她深深地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并没有任何要提起过去的意思,只是继续刚才出来之前的那个话题,“汪先生是怎么和宋家认识的?是认识宋老爷子,还是认识宋小姐呢?”
汪上砚双手的手肘撑在两边膝盖上,白衬衫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干净,“像我们混商圈的,怎么可能不认识宋家的人?我和宋老爷子认识,和宋小姐也自然认识,只不过是一些生意上的往来,并没有其他任何私交。”
南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是这样啊。”
“其实你以后不必每次都称呼我为汪先生,这感觉怪怪的。”汪上砚突然提议。
南枝抿唇看他,几秒钟过后,才淡笑着开口,“那这样吧,以后我叫你名字,你也叫我名字,行吗?”
汪上砚一耸肩膀,“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当然。”南枝嘴角的笑容又深了几个度,“对我来说,你不仅仅是朋友,还是救命恩人了呢。”
“那你这话可就严重了,我可承受不起。”汪上砚半开玩笑。
南枝,“我家人和朋友都叫我吱吱,以后你也可以叫我吱吱。”
“嗯。”汪上砚思考片刻,“我比你大几岁,可能让你直接称呼我名字,你还是会有些开不了口,那以后不如你就叫我哥哥?”
哥哥……
这个称呼好温暖啊!
似乎比现在的阳光洒在身上还让人暖洋洋的。
南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头来看向天上的蓝天白云,还有那刺眼的太阳。
一个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高中出车祸的那一天。
她记得,那天也是这样大的太阳,晒得她根本睁不开眼,所以才没能看清楚那个逆光而来,把她从车祸废墟中救出来的少年长什么样子。
也仿佛是内心深处的某一块地方被突然抨击,她竟自然而然地呢喃了一声,“哥哥……”
“嗯,我在。”汪上砚富有磁性的声音也紧跟着响起。
南枝回过神来,也收回抬头的视线,再看向往上延的时候,眼前突然有些模糊,应该是刚刚刺眼阳光后的下意识反应。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突然间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颊有些绯红,“我还是第一次叫人家……”
话没说完,她的脸颊更红了,脑海里一下子就浮现出曾经和陆怀山在一起云雨的那些画面。
欲及深处时,她和陆怀山喊的也是哥哥。
“怎么了,吱吱,你刚才要说什么?”汪上砚不明所以地问。
南枝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明天的葬礼,我可能还要拜托哥哥你帮我准备一身衣服。”
“嗯,这都是小事情,我会让助理帮你安排好的。”说着,汪上砚似乎想伸手去揉她的头发,但意识到不合适之后,又将伸到一半的手给收了回来,“关于昨天晚上你被带到地下交易场所那件事,我也已经让人去查了,等到有结果,我便第一时间告诉你,虽然我们不能通过正常的渠道去彻底解决这件事,但我也不会明白让你受了这些委屈,毕竟你还叫我一声哥哥。”
这一刻,南枝觉得自己被温暖包围了,尽管经历了那么多不公平,甚至让人难过的是,可在这一刻她意外认了个哥哥,也算是老天爷对她的一丝怜悯了吧?
她对汪上砚的了解并不深,但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一个坏人,也并不会伤害她。
如果汪上砚对她有什么目的的话,那从一开始就不会出现后又玩消失。
甚至上次那么好的加联系方式的机会,汪上砚没有半点要利用的意思,而是帮她约了车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次在国外,也算是意外中的意外了。
汪上砚陪她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就突然间接了一个电话,然后便让她回房间里去,并且告诉她,有人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然而汪上砚现在要去忙工作了,晚点就会回来。还在走之前细心地给她崭新的最新款手机,电话卡是用她身份信息补办的。
一开始南枝不接受,但汪上砚说是作为她叫哥哥的改口礼物,这才勉强收下。
最主要的是,她现在确实需要通讯工具。
下午,别墅的管家将她昨晚掉落在那个地下交易场所的包拿回来了,里面现金没了,但其他证件都还在。
其实南枝也不想在这逗留时间过长,甚至打算等汪上砚回来,她就立刻回酒店。
谁知道,汪上砚很晚才回来,还是被人架着回来的,可见是喝多了。
“这……他怎么了?”南枝不认识汪上砚身边的人。
只是看上去像保镖,更像助理,为人冷冰冰的,似乎面瘫,话也不多。
夜臣将汪上砚小心翼翼地扶在沙发上,才冷声回答,“总裁他喝多了,那边应酬还未结束,这边可能需要南小姐暂时照顾一下。”
南枝有些懵,反应过来之后才点了下头,“哦,好,我知道了。”
夜臣转身,上了车之后便直接驾驶车辆回自己家去了。
客厅的沙发上,在南枝心里一向成熟稳重的汪上砚,此刻浑身散发着酒气,身上的外套早不知道扔到哪去,只有那白衬衫依旧随意,领口也是微微敞开的状态,
在穿着上,汪上砚不拘一格,但性格,却总给她一种强压着的感觉。
管家见状,连忙招呼佣人去煮醒酒汤,还有去楼上放洗澡水,熨烫衣服的。
总之,一瞬间,大家忙成一团。
南枝也是听管家在一旁感叹才知道,原来汪上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喝多过,更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时候。
见汪上砚醉得难受,南枝先洗了一条热毛巾,轻轻为他擦拭着脸。
谁知,汪上砚却迷迷糊糊地抓住她手腕,呢喃道:“再叫我一声哥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