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安置,从数个工厂本身到附属的工人住宅等任务被刘盈一项项分派下去,这算是第一个正式的工业分基地建设,刘盈是很信任萧何的,有的是时间在齐地这分拆豪强世族,否定无官爵家族的徒附所有权,派遣到北方边境去充实人口。六万中央军和十万郡国兵足以镇压一切不从,何况还有对看清时势,早日投靠的家族的怀柔。不一定非要投靠刘盈本人,投靠刘肥搞个三百石五百石的小官的聪明人这次也吃不了大亏。整体上宗室还是一体的,你给齐王面子就是给刘氏面子,刘盈想的是借着这个机会考察下曹参的能力,萧规曹随真的是最优解嘛,何况他来到汉朝已经给这个时代带来了太多不同,至少萧何那边是没有搞什么万世之成法的。
临时摄政齐国的刘盈捎带着就把大部分清理豪强,土木工程之类的任务发包给了曹参,看着老汉一边饮酒一边批条的操作看了好久。刘盈说,我还是打包回府吧,曹参的政务处理能力比不过萧何,但是比刘盈强多了,而且豪迈之风颇有几分庞统一日清理三月县事的风采。
济南的泉水清冽,可尚未得到许多注目,没有多少开发,方便了刘盈取来烹茶,躺倒在藤椅上享受着暮春的最后风采,“大哥,山东的胜景还有哪些?美女嘛,享受太多了身子也吃不住啊,有时间和我一样多出来逛逛呗。”
刘肥倒是很头疼,“无论这泉城还是银杏巨树都是陛下您说了臣才知道的呀,山东历来以人文出名,可稷下学宫已经颓废,更不用说学宫人才都被您搬空大半,还有孔府……”
刘盈摇头,“腐儒之学,得之无用,还不如荀况呢。对了,我怎么忘了,孔老二还是有句话没说错的。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马上就是三月三了,该去沂水沐浴一场呀。”
在石板上洗脚的刘盈脸黑黑的,倒不是因为周遭护卫用黄龙布幔将周遭围了起来,毕竟在这杀了不少人,流了不少人,基本的防护还是应该有的,而是沂水沐浴压根不是他想象的那样,顶多是一些尚未成熟的小孩子穿着犊鼻浑下水游玩,成年人来这顶多也就是洗洗脚,用备好的布巾抹把脸罢了,甚至于男女互不交织,各占一处,孺子多半随母,而男子聚众饮宴踏春而已。之前元宵过得有点冲击,见到三月三这么素反而是不太习惯了。
渐有击筑而歌者,喧喧嚷嚷很有几分古风。刘盈也把乐工们遣出来弹琴作乐。一边拉着刘肥道,“一看那几个高歌的就不像好人,这是见你我在此,故作惊人之举,欲以自荐呢。”
刘肥抖抖面颊,“确实如此,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幸好有国相国傅他们当初帮我挡驾,教我不要相信野有遗贤这种谎话。真正的贤士要么走正途入仕显示才能,要么就归隐自得其乐,这种隐在暗处实际上攀附显贵的都是小人罢了。”
“那前几年举郡国茂才的时候你怎么也没送来几个好的,还要我自己来辟?”
“陛下你要的那几个也没事先和我说呀,本来他们都是不愿离乡的闲散人等,可您亲自下榻去邀,哪个敢不去啊?”
辟举的名单是按着各地官僚上报的人才筛选之后,又经过张良和皇帝本人这两人考虑是否有载于史册的一点印象之后才确定的,确保绝对是高级别的人才。数量上有所限制就显得皇帝的行为更为郑重。刘盈以嫡长子嗣汉帝,得国之正,可不是西晋那种丢人玩意,还不至于被人上《陈情表》。加上本身位分至尊,可没几个值得他三顾的,敢拒绝也不怕落个“邀名买直”的帽子,以后毁了一辈子名声。
故而还真是无往而不利,想征辟谁就有谁,哪怕齐鲁儒家已经在背后画小圈圈诅咒这位新帝了,明面上,还真没有哪个不臣敢于跳出来的。至于孔氏孟氏等大族,借着先祖名声聚族而居。还等着在汉朝寻一个攀附而上的机会呢,被一套法家手段锤下来,搞不好以后要成马邑孟氏了。孔家混得稍微好些,孔鲋,就是藏书的那个,毕竟有弟子叔孙通累迁太子太傅,奉常(太常)等职,作为帝师,刘盈总要给点面子。
也是世家如今传承不过数代,又无独尊儒术封王等事,论及不法和两千年后的曲阜土皇帝还是不能比的,命案不算太多,欺男霸女这种事,真正被人家霸到手了你再想伸冤也难了。故而这次刘盈还相当有想象力的把孔府奴仆各个按本家拆开来,依百家姓分别抓阄赐姓,姓孔的太多了看着就烦,有军队在手,霸王拳也能显示出几分条理来。
就是心里啊,作为皇帝腾出手来亲自处理的头几家豪强,结合前世记忆,不免厌恶感多了几分。
盐铁专营作为国政不能给,走之前,刘盈给刘肥建了一座十二孔玻璃窑作为补偿,制碱法得出的纯碱,东海郡的石英砂,近岸的海草灰等等都是良好的玻璃原材料,这些较为廉价的矿产远程输运到洛阳还是有些不划算,而且浪费道路吞吐能力。另外造船业,琼脂提炼并近海围堰养殖的一些小技术,基本上刘盎那分到的也给刘肥分了一份。
“鱼盐之利”这玩意挺害人的,造反的诸侯王基本上都有这玩意,那不如散一散,让他们几个先打起来看看。这是不怀好意的思路,好意的思路那就是天子颁赐几条致富之道怎么能不要呢。
送至边境的刘肥满脸笑容,“陛下常来啊。”
刘盈也是一脸笑容,“我就去燕地看望看望卢仲父,边境上还是不太安全,主要是母后她老人家不放心非要跟着。你看看,母后先回京我们玩的不就挺开心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