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倪嘉瑞看到我醒了,连忙把怀里的孩子,轻轻放在旁边木头做的小床上。
随后立刻凑到我的面前,“东东,你身上还疼不疼?是不是口渴了,我马上喂你喝点水。”
我对着父亲点了点头,鼻尖很酸,眼泪哗哗的从眼睛里流出来。
“小东,不哭,快把这杯温水喝了。”倪嘉瑞力气很大,他知道女子生产之后都是要坐月子的。
所以早在我还没有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准备好了一切。
屋子外的小厨房,早就熬煮着鸡汤。
父亲倪嘉瑞喂我喝完水,我感谢的看了一眼他。
“小东,你好好的休息,孩子我帮你带。”倪嘉瑞的声音依旧温和,他害怕我担心他带不好孩子,紧接着又说“你看,小宝在我的怀里多乖。”
我笑着对父亲点了点头,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父亲去开门,他还小心的把床周围用纱帐围起来,有人进来,就将纱帐放下,既可以挡住他人的视线,也可以让她在月子里不受风。
而孩子一直乖乖的躺在她的小床上,不哭不闹。
“我奉命给杨小东师妹送一样东西。”门外的道长模样的男子,手里托着一个木盒子,双手奉上。
“多谢师尊。”倪嘉瑞一看来的人,就知道,这是星衍师傅派人送来的东西。
送走了人,倪嘉瑞将手里的木盒,拉开纱帐,递了进去。
“小东,这是星衍的师傅给你的东西。”倪嘉瑞没有擅自的打开,他明白,这东西,就算他是小东的父亲,也没有直接打开的权利。
“谢谢爸爸。”我抬手接过来,也没有打算隐瞒,直接将木盒子打开。
一股清香的味道传了出来,不用刻意的去闻,它自然而然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屋内。
“是药丸。”我开口答疑,纱帐虽然是纯白色的,但是层层叠叠的在一起,完全放下来,外面看不到一点身影。
“这个时候送过来的药丸,东东肯定是补身体的,你快吃了。”父亲倪嘉瑞没有犹豫,担心药丸又苦且难以下咽,顺手到桌上倒了一杯水。
“好。”我将药丸取出,放进口中。
味道没有之前她炼丹的苦味,入口即化,口腔里还有一股香甜的味道环绕。
父亲倪嘉瑞将层层叠叠的纱帐分别挂起来,将温热的水递到我的手里,我笑着接了过来。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整个身体暖阳阳的,仿佛飘在云间。原本撕裂疼痛的身体,在慢慢地恢复,身体精神很足。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身体,比原来好太多。
“父亲,这恐怕是璇玑补血奇涎。”我眼睛看着那个小木盒子。
“璇玑补血奇涎……这不是整个云中观的绝品吗?”倪嘉瑞满脸震惊,这个名字,他也是每天跟着道长们一块修炼,在偶然之间得知的名字。
他的心弦受到触动,不单单是绝品,可以这么讲,整整百年的丹药,功效不容小觑。
“是的。”我点头。
倪嘉瑞看着我,原本苍白无力的脸庞变得红润起来,满是激动。
孩子也许是饿了,在这个时候,哭了起来。
父亲把孩子抱起来,递给我,我学着父亲抱孩子的样子,抱着她。
父亲倪嘉瑞将两边的纱帐放下,背过身体,他知道喂孩子多有不便,所以刻意的给我放心。
“小东,你先喂着孩子,我去看看鸡汤。”父亲倪嘉瑞放下一句话,贴心的把门带上。
我第一次仔细的端详孩子的面容,也在这个时候,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透出欢喜。
“宝宝乖。”我一下一下的哄着这个孩子。
她的脸和星衍的脸很像,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孩子在怀里很乖,时不时的用力挥手。
“宝宝,你的爸爸是星衍,天上恒星的星,侈丽闳衍的衍。”我看着原本还笑着的孩子,这个时候小脸一委屈,嘴巴一撇,像是要哭的样子。
“不哭,不哭,等你长大了,妈妈带你去找爸爸。”我抱着她轻轻摇晃。
刚刚出生的孩子没有多少力气,在我怀里又静悄悄的睡着了。
等父亲倪嘉瑞轻手轻脚走进来,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鸡汤。
看到我抱着孩子轻轻的晃动,就连忙把碗放下,顺手替我接过孩子。
“你好好休息,我替你带着。”父亲倪嘉瑞看着接过来的孩子,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样子,对着她更加温和的笑着。
“对了,小东,你想好她叫什么名字了吗?”父亲倪嘉瑞将怀里的小孩子放在小床上,转身把桌上的鸡汤抬过来。
“大名没有想过,想等……星衍回来再说。”我目光紧紧的盯着孩子,心里越是酸涩。
我是有多久没有见过星衍了。
“那取个小名吧。”父亲倪嘉瑞边吹凉边说。
“嗯……叫小念。”
父亲倪嘉瑞点头应道,他没有再多说,他心里明白,这个时候,星衍还没有任何消息。
她的女儿总归是放心不下。
“等孩子长大一下,我看小念也跟我,不行你就下山,去找一下星衍。”倪嘉瑞将鸡汤放在我手里。
他说完这句话,对着我背过身体,我看不到父亲的表情,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跟我说再喝一碗汤,一样的平常。
“好……”我低头喝了一口鸡汤,眼泪从眼角流出。
杨家村的事情,终究是他们造出来的孽,留如此人在人间,世人也终究只剩下疾苦。
星衍他是云中观道长,那一袭黄袍在身的身影,即便在一群龙孙凤子的锦绣包围中,他依旧是像月光一样,清新脱俗,像是任何人也不能与他融合在一起的雅致,似乎生下来就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的。
而不是像她一样,从出生到如今,手里的那块羊头玉牌,出生在杨家村,终究都是她的罪恶。
道长降妖除魔,而她,只能愧对玄诚子师傅,入世俗。
就算她身上沾满鲜血又如何,留杨华那样的人在人间,人间永不得安宁。
牺牲她一个人,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