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
站在半山腰上的光头将邵尔岱,双目赤红的望着山脚下,伤亡惨重的偷山清军,还有呼啸而上的大铅弹,嘿嘿一笑,满脸尽是嘲讽。
点了点头,摸了摸脑门上的光头,对着身边的千总,大声吼道:
“抬枪继续轰,鸟铳、弓箭继续射,干死这帮汉奸狗鞑子”
出身海西女真的他,现在骂起狗鞑子那是一个顺口,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半山腰上,经过一个下午的工事抢修,建立了好几道战壕挡土墙,他手下的1500精兵,全都躲里面放铳放冷箭。
“哈、哈、哈”
站在山顶上的副将潘忠,望着山脚下的点点星火,耳中传来响彻山野的惨叫声,哈哈大笑,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传令兵,大声吼道:
“上大散子,照着山脚下的火光,给老子狠狠的打,轰死这帮龟孙子”
山脚下的虎蹲炮,还在持续的咆哮着,刚好给山顶的明军炮兵们,指引精确的方位。
歇了一会的炮兵阵地,等的就是这一刻,仅仅150米左右,换上拇指头大小的大散弹,杀伤力更强,威力更恐怖。
“轰、轰、轰”
“啊、啊、啊、、”
片刻后,山顶上的几十门镇虏将军炮,再次咆哮,密集的大散弹雨,居高临下的喷洒下来。
线国安的虎蹲炮阵地,无处躲闪,瞬间被血洗了一般,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哀嚎遍野。
“南蛮子,明狗,嫩你娘的乌龟王八蛋、、”
火器行家出身的总兵线国安,双目眦裂,望着他的宝贝疙瘩们,死伤惨重,再也不淡定了,拔出腰刀,怒指着山顶,破口大骂。
随即转过身,对着身边的亲兵,大声吼道:
“攻个屁,让兄弟们撤下来”
这他妈的就是个陷阱,这种火力下,谁冲谁死的局面,他堂堂定南王藩属,又不是土司炮灰团。
这个时候,他也想起一个多月前的潞江之战,密密麻麻的土司炮灰们强渡潞江,面对铺天盖地的重火力,伤亡过半。
小西门附近,线国安留了2000兵马,防守小西门的明军,山脚下的阵地就一半兵马,怎么攻?谁攻谁傻子。
“线总兵,富将军有令,你部攻右翼,我部攻左翼,山顶汇合”
退下来没一会,西安将军富喀禅的传令兵就上来了,对着总兵线国安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西安将军是从一品,相当于满清的都统,总兵是正二品,富喀禅是主将,更有这个资格命令线国安。
当然了,这帮满洲大兵也是下五旗,自然不敢对线国安趾高气昂,三顺王的兵马都是精锐,赫赫战功,也得恭敬有加。
“好”
“跟富将军说一声,咱们山顶见”
总兵线国安,转过身望着左侧山道上,若隐若现的人影,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声回道。
辽东军阀出身的他们,最擅长卖队友,只要不是做炮灰,有困难大家并肩上,都是响当当的铁汉子。
眼看着,再过半个时辰,夜色就会放亮,此时不攻山,回去以后大家都没得交代。
“兄弟们,不打炮,不放铳,跟着俺,冲上去杀明贼”
总兵线国安,豁出去了,环顾四周,振臂一挥,高高举起手中的腰刀,大声吼道。
这次他吸取教训了,论长枪大炮重火力,肯定比不上山顶上的明军,干脆偷偷摸上去,钢刀对钢刀,贴身肉搏。
“呃哼”
“啊、啊、啊”
“俺的腿,救命啊”
半刻钟后,还是刚才那个参将,带着几百陷阵死士,猫着腰往上冲。
可惜刚刚接近半山腰位置,一个个铁头娃脚底一空,又掉入了深坑,发出阵阵凄惨的嚎叫。
“啊、啊、啊”
“南蛮子,啊,救命啊”
山头的另一侧,富喀禅的部下,一群满洲大兵,叽里呱啦的满洲语,也是惨叫连连,明显也中招了。
跟许名臣布置的营寨一样,明军阵前都开挖了壕沟,上面插满了锋利了毛竹,掉进去不死也残。
还有一大堆干草、油脂、硫磺等助燃物,要想陷阵偷山,先趟火墙。
“嫩你娘,是壕沟,油脂,火攻啊,退退退,都他妈的往后退”
站在后面的参将,脸色巨变,立马顿住身子,死死顶着后面的兵卒,转过身,大吼一声。
不用说了,这个山头拿不下了,他们又不是炮灰,不可能去填壕沟的,当务之急是撤下去。
“弓箭手,点火,拉弓,放”
“咻、咻、咻”
半山腰上,繁星点点,一簇簇燃着尾焰的破甲重箭从天而降,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箭雨。
“轰”
“啊、火啊、救救俺、、、”
火箭落地,壕沟里轰的一声,熊熊烈焰大火,冲天而起,整个半山腰哀嚎遍野,亮如白昼。
“好好好,看见没,给老子狠狠的炮”
副将潘忠,站在山顶上,望着下面的熊熊烈火,周边的鞑子,还有山脚下,一清二楚,脸色一喜,大吼着继续打炮。
“哈、哈、哈”
“飞雷炮,给老子轰”
参将邵尔岱,猛的从战壕里跳出来,哈哈一笑,举起手中的长柄开山斧,怒吼一声,使出他的杀手锏。
守了一个晚上,等的就是这么一哆嗦,目标清晰又居高临下,可以送清军回老家了。
“咻、咻、咻”
“轰、轰、轰”
45门飞雷炮,整整打完三轮,从半山腰一直延续到山脚,无论是左翼还是右翼,几千汉军旗和满洲大兵,无一幸免,全都笼罩在硝烟里。
近距离爆炸的倒霉蛋,直接五脏六腑俱裂,七窍流血而死。
“咳、咳、咳”
“俺的眼、啊、啊、啊”
“救救俺,咳、咳、咳、、”
又是一场人间炼狱,空气中充满了浓烈的硫磺、辣椒粉,哀嚎、惨叫、咳嗽声遍野。
幸存下来的清军鞑子,犹如没头的苍蝇,目不能视,鼻不能呼吸,撕心裂肺的嚎叫,跌跌撞撞的往山脚下滚。
“轰、轰、轰”
“啊、啊、啊”
山顶上的几十门镇虏将军炮,紧随其后,成百上千的大散子,犹如瀑布般往山脚下喷洒,残肢断臂碎肉流了一地。
濒临绝境的残兵们,彻底崩溃了,兵败如山倒,连滚带爬的往山脚下撤退。
“咳、咳、咳”
“撤、撤、撤,下山,回城,咳咳咳”
飞雷炮过后,满目疮痍,站在后面的总兵线国安,肝胆俱裂,一边咳嗽着,一边下令撤兵回城。
这一刻,他是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绝望,飞雷炮面前,众生平等,佛祖来了都得跪下来唱征服。
“咳、咳、咳”
“退兵、退兵、咳咳咳、、”
山头另一侧的西安将军富喀禅,同样也是如此,双目爆裂,一边咳嗽,一边下令麾下退兵。
就是刚刚的那一场大火,偷山的大几千清军露出尾巴了,给了明军绝杀的机会,所有的重武器一起上,再精锐的鞑子也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