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
老色胚朱雍槺望了一眼王皇后,倒吸一口冷气,口气变的温和不少,缓缓的说道:
“记住你今日的承诺,否则他日朕也保不了他,更保不了你”
他的后宫女人们,现在看来也没有几个是省油的灯,王妃刘盈是蜀王府嫡女,侧夫人沐婉瑜是黔国公嫡女,侧夫人杨萱的后盾也是永昌大族。
还有千古名人陈圆圆和小吴氏阿珂,一个个都是天子娇女、世家嫡女贵女,后面都有军方的武力代表,都不是好惹的主。
现实就是如此,明末混战几十年,大明皇室孱弱不堪,年纪轻轻的朱雍槺要想掌控军政大权,必然会有无数的妥协和交易,否则别人凭什么捧你做老大。
王侯将相,世家贵族,这年头地主家都没有余粮,他们手上的军队、钱粮和资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而是真刀真枪拼来的,没有对等的利益交换,谁来了都不会鸟。
“呼哧、呼、、”
朱雍槺深吸一口气,眉头一皱,咬着牙继续说道:
“还有一点啊,他还在阿瓦城,里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到时候战事一起,火炮轰鸣,枪弹无眼,能否活着回来也是个未知数”
“嘶、嘶、嘶,好,好,好,你放心吧,孤会把话传下去,至于下面的人怎么做,有时候孤也无能为力”
两世为人的他,此时能享受美艳皇后,也更能体会到权力的无力感,很多东西都不是刀枪能解决的。
之前朱慈煊在阿瓦城差点被毒死,锦衣卫丁仁的意思是误中副车,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朱雍槺也懒得追究,只要符合集团利益的事情。
大明皇帝朱由榔,今年36岁,身体肥胖体力羸弱,那方面能力却还不错,总共生了7个儿子。
两个庶长子和庶次子,在满清攻打肇庆的时候就走散失踪了,战乱中走散等同于无了。
老四、老五、老六、老七,整整4个儿子全部早夭,包括王皇后的嫡次子,可见朱由榔身体之羸弱。
老三朱慈煊是王皇后的嫡长子,也是唯一存活下来的皇子,因此朱雍槺很有理由,去揣测锦衣卫所谓的误中副车。
这就是政治艺术,所有的交易都是为了利益,一个个手握大小筹码,面对面或背地里摊牌谈条件,最后方能达成一致共识。
“啊哈、啊、、”
下面的大明王皇后,听到老色胚的承诺后,浑身一震,娇呼一声,美目涟涟。
为何精明的王氏要死保朱慈煊呢?朱雍槺清楚的很,首先女人需要儿子,在古代没有儿子的女人,下半辈子就一文不值,活的连狗都不如。
其次,也是担心朱雍槺将来翻脸,一旦提裤子不认账,她也有前朝太子的重要筹码,可以联络一批前朝文臣武将搞事情,大不了一拍两散。
这就是最后的摊牌,皇后王氏需要儿子,需要一个保证,朱雍槺需要政权平稳过渡,避免内战内耗,更是为了团结内部。
手握重兵的朱雍槺,要想弄死打掉李定国、白文选容易,只要继续按兵不动,但更容易导致离心离德,毕竟李定国和白文选都是大西军的排面人物。
想象一下前年的交水之战,表面上的赢家是李定国,回过头一看大西军全是输家,内战内耗,分崩离析。
两世为人的朱雍槺,非常清楚,一个军事集团,处在元婴弱小期时,就必须放下所有的成见,团结所有的力量,先打出去把蛋糕搓圆搓大,最后再想想如何分利益蛋糕。
7月7日上午,缅甸马来城北门外。
监国大将魏豹、祁磊和马自德,带着4千多全副武装的骑兵,一个个脸色肃穆,表情刚毅的注视着城头和城门,焦急的等待着。
“爹,该怎么办?急死个人啊”
城内县衙大堂内,满头大汗的白绘,对着主位上的巩昌王白文选,神色急切的大声问道。
由不得他不胆寒啊,刚才站在城墙上,放眼望去,外面至少4千骑兵,军容严整,全是清一色的顶盔掼甲,大西军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精锐了。
“呱噪,坐下”
脸色阴沉的白文选,眼睛一瞪,大声呵斥一句,心中更是不爽,这个嫡长子也有20岁了,怎么还如此毛毛躁躁,将来如何守住家业啊。
老子再怎么悍不畏死,打拼家业,也是会逐渐变老入土,如今年近50的白文选,越来越重视家业的传承了。
感慨一番后,老狐狸再把目光看向麾下的大将张国用,点了点头,沉声问道:
“国用,外面什么情况?”
太突然了,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李定国1万多驻兵锡箔江北岸,他带着4千多残兵留守马来城。
谁知道一觉醒来,外面已经陆陆续续出现骑兵了,很明显这是安国正城的岷王大军,且仅仅是几千前锋军。
当然了,白文选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曾经麾下也有几千骑兵,只是现在落魄了而已。
“回巩昌王”
总兵张国用,同样是一脸的严肃,立刻站出来,大声回道:
“情况不大好,据探子回报,外面的是监国先锋骑兵,后面还有大量的军队和民夫,一眼望不到头,应该有几万人,预计下午就能到”
“还有一个事,几天以前,也有探子在北面发现了情况,有七八千明军驻守上游的锡箔城,为首的是线国安”
“末将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一次,监国的大军是倾巢而动,正在一路围杀过来”
顿了一下,再次看了看主位上阴沉的白文选,言辞恳切的说道:
“巩昌王,是时候决断了,拖不得”
“是啊,巩昌王,将士们都等着”
“巩昌王,等不得”
“巩昌王,时间不等人、、”
、、、
张国用话音刚落,大将赵得胜、冯国恩,还有一些心腹将校,也赶紧站出来,对着白文选大声劝谏道。
很多事情呢,其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了,当初朱雍槺荣登监国,这帮人就支持白文选前往永昌面见岷王。
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支持那个皇帝不都是一样?将校们在乎的是兵多将广,钱粮充足,没看到岷王军团越来越壮硕了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同样,他们也很清楚巩昌王和晋王之间,并不是那么的亲密无间,里面的隔阂龌龊都不少,否则白文选也不会留下来镇守后路。
“嘭”
“报”
就在这时,县衙大堂被人重重的推开,一个脸色焦急、满头大汗的亲兵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样子,对着白文选大声禀告:
“巩昌王,城外来了天使”
“来人自称是监国身边郎中郭天祯,其父是东阁大学士,广西总督郭之奇的嫡长子”
天使驾到,这个心腹亲兵可是一路骑马狂奔过来的,可见其迫切之心。
外面陈兵4千多,全是大明监国的骑兵,后路的步兵可想而知有多少,城里仅仅4千多人,全是残兵败将,士气低落,怎么扛?
大军阀李定国有1万多兵马,但远在锡箔江前线,那帮人都是泥菩萨过江,如今肯定指望不上。
“哎”
满脸纠结,心有不甘的白文选,根本不搭理地上的亲兵,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后,深叹一口气。
“呼”
抬起头,环顾3个心腹大将,看着他们殷勤期颐的目光,再次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猛的站起来,转过头盯着嫡长子,大声吩咐道:
“你去准备一下,以后就别留在我身边了,去监国的亲卫营”
说完后,撇下一脸懵逼傻眼的白绘,再把目光看向3个嫡系大将,同样大声纷纷道:
“你们几个也是,家里的子侄们,如果有年龄合适的,都送过去吧,监国不会亏待咱们的,能保证大家的前程”
“还有,通知各部兵将,准备一下换防,马来城咱们不要了,全军去外面扎营”
要投就投个彻底,老武夫非常清楚岷王监国的作风,等那么长时间,一直蹲在后路不闻不问。
这个时候突然挥兵南下,肯定是来摊牌了,且都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要么坐着收编,要么等着血溅沙场,别无他路。
最重要的是,无名分无大义的巩昌王,麾下就几千兵将,都已经打不动了,也不想打了,更不敢拼死抵抗。
前段时间,白文选为何要坚持留下来?就是因为麾下的将校,心态出问题了,一个个满腹牢骚,话里话外都指向李定国。
倘若白文选头铁,选择继续跟李定国厮混,一条路走到黑,说不定下面的将校就要兵谏了,砍头剁肉不至于,捆起来纳投名状还是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