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州独立之前,顾青枭与宋思语办理了离婚手续,主动放她回到咸京与宋家人团聚。
“18州马上就要关闭了,你要走我不拦着你,孩子你带走或者留下都可以,你是孩子的母亲,她的去留你说了算。”
两人站在屏南市民政局门口,拿到了属于她们的离婚证书,叶军鸿与宋思语这对因利益而结婚的怨偶,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顾青枭知道,宋家世代居住在咸京,让宋思语从此离开家不现实。
本来她们两个的婚姻就是一场笑话。
“淮涯还是跟你留在屏南市吧,或者你把她带去黎安也行。”
从前因为这个孩子,宋思语吃了很多苦头,她没想到自己与安素辰恋人一场,最后却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
不管怎么说,安淮涯都是安炳升的孙子,安家肯定会善待这个孩子的。
“确定吗?你不要顾虑安家,我尊重你的选择,你要是真想带淮涯离开这里,我是可以做到的。”
如今大势已定,君坦南北注定要分裂,安家也不需要这个孩子了,或者说,神禁不需要这个孩子来巩固自己的政治地位。
“不了,淮涯跟我回去只会受苦,毕竟她也是素辰的孩子,身上流淌着安家的血脉,带她回去只会成为蔺渠烟的眼中钉。”
这是她们两人第一次谈起安素辰。
“那好吧,青梓我是没办法让宋家继续运营了,不过我们安家在息慎州也有一个港口,港口的运营权我已经交给宋伯父了。”
青梓虽然是安家给宋思语的聘礼,但它属于南方的港口,一旦18州独立之后,这个港口的运营权神禁势必要收回来的,宋家的人早就开始陆续撤离了。
同时这也是江家不敢动居住在咸京凤安两家族人的原因,江家有很多支持者都居住在南方。
“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吧。”
“你说。”
“你不是叶军鸿对吧,前期老爷子和家里其他人那么提防你,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用了什么手段让老爷子跟你一条心,但你肯定不是叶军鸿。”
就算叶军鸿不是亲生的,好歹是自家外甥,也不能那么防着他吧。
“对,太聪明了,我不是他。”
“那你,到底是谁?”
宋思语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疑惑很久的问题。
“这个问题我再回答还有什么意义呢?真正的叶军鸿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顾青枭是笑着回答的,这个世界上能够阻碍她的人已经不存在了,叶军鸿已经让她委托洛竹北炼制成了傀儡。
“他死了吗?”
“算是吧。”
这话半真半假,得益于夏家给的子母蛊,叶军鸿是唯一一个不是神族却被炼制成傀儡的人,严格来说他并没有死,只是作为植物人苏醒的概率近乎其微罢了。
“那我走了啊,你保重身体,好歹咱们两个夫妻一场,以后要是在战场上相见,还得麻烦你手下留情啊。”
宋思语这话成功把顾青枭逗笑了,“以后的事情还说不准呢。”
顾青枭永远这样,说话给自己留余地,做不到的事情从来不明确说明。
她不会给宋思语说这种自己做不到的承诺的。
“再见!”
离开的时候,宋思语坐上了自家来接她的车,在后面跟顾青枭招手说再见。
“再见。”
看着宋家的车走出了视线范围,顾青枭一缕精神力进入了宋思语的脑海,清除了刚刚这段对话的记忆,虽然顾青枭知道宋思语不会说出去,但她还是不能给自己留下隐患。
8月24日,以南禹州为首的18州发布独立声明,更名为中庭帝国。至此,君坦彻底分裂成两部分,神禁掌握了君坦的18个州,江家则控制剩下的11个州和咸京。
8月25日,江家关闭北部12州的出入口通道,无法进入北方的百姓只好再次折返回神禁的中庭帝国。
楚氏族人也早在魏镜北的指示下撤出了君坦,来到了瀛洲。
左一玄回到了自己的家乡颜城县。
看着寸草不生异常荒凉的故乡,左一玄内心颇多感慨,颜城县是上下六家权力斗争的牺牲品,没有人会在乎他们这种蝼蚁的性命。
对于上下六家来说,死三十万人跟死三十万只没什么区别。
他来到母亲的墓前,蹲下身为她的坟上添了一把新土,十年了,没有任何人敢靠近这里。
左一玄跟他妈妈说了很多很多话,暮色将至,夕阳拉长了他的影子,他知道妈妈不会再跟小时候一样,事事都对他有回应了。
“你看见了吗妈,我为你报仇了,我杀了凤南行一家,以后我还会杀了宋怀仁,君坦的前总统,当年同意开设这个化工厂的所有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回答左一玄的只有一阵微风。
左一玄在他母亲的坟前放了一束石蒜花就离开了,说来也可笑,他至今都不知道母亲喜欢什么样的花朵。
趁着夜色未至,左一玄来到了陆水县自己的坟墓前,这是他“自杀”后尹一枫央求父亲给他买的一块墓地,以前他只是远远看着,这是第一次来到墓前。
墓碑上刻着“挚友左一玄之墓”,生于4690年7月21日,死于4707年夏天。
左一玄同样在墓前放了一束石蒜花,算是祭奠那个死去的自己。
尹一枫即将就任淳州市地方县警局局长,他和左一玄之间,注定不是同一路人,他们只是彼此的过客。
为了感谢尹一枫为他做的这些,左一玄特意匿名送了他一万支抑制剂,尹一枫拿来送人还是自己用都无所谓,要不是尹一枫进了县警局,左一玄就直接送钱了。
左一玄离开的时候,正好和尹一枫擦肩而过。
尹一枫看着地上的那束石蒜花就知道左一玄真的没死,可是尹一枫找遍了整座墓园都没有看到左一玄。
顾青枭也趁家里没人的时候,把那只小狗抱回了黎安市,并给她妈妈再次留下了一百万,留下纸条写着:狗我让朋友抱走了,你们拿这些钱多买点物资吧,马上就要乱了,最好别出门乱跑。
桌子底下,是一箱抑制剂。
这是她作为女儿最后能为这个家做的了,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以后就彻底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她会作为顾青枭和神禁的领导者继续生活下去,没有人会知道她以前的名字和以前的过往。
她恨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