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武元年七月,李忠义的北路军在扬州整顿半个月后,来自南京的第一批物资补给通过长江运达扬州大营,除了兵器换旧变新,还有大量的粮草猪羊运送到达。
运送物资的是长林营一部,由赵武统领,共计三千名士兵以及两万左右的民夫负责后勤押运,长江上船只如林,都是来往运送物资的民夫。
李忠义扩建了军营安置三千名长林营士兵,一边摆下宴席招待赵武。
李忠义拍了拍手,几名身材苗条面容姣好的歌姬缓缓从屏风后出来,李忠义对赵武道:“啊武,这几个女子能歌善舞,送给你消遣。在这里没你义父管着,不必压抑自己,你也十七了,连啊文都成了亲,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未来才是,这几个女子用来当妾还是不错的。”
赵武面色一红,摇了摇头道:“我还没有建功立业呢,怎么能沉迷男女之事,何况军营之中出现几个歌姬是怎么个事,给义父知道了还得了,忠义叔,咱们还是谈其他的吧。”
李忠义面色不变,挥了挥手让几个歌姬离去,才道:“不愧是主上的义子营出来的,以前教你们训练我就看出来你小子是个有志向的,这次主上命令你为北路军副元帅,辅助我拿下江北剩余的三镇,主上果然慧眼识珠。”
李忠义回忆道:“快两年了,从涉县起再到南京,我们一路上看着主上破武昌、下南京,如何从一个流民变成皇帝,作为见证人何其有幸,来,咱们叔两碰一杯。”
叔侄俩各自推杯换盏,说些半年来所见所闻,下面的一帮杀才早就抱着酒坛子喝了起来,一些豪放的更是亲自下场武斗,说是要给新来的副元帅助助兴。
新到的长林营士兵们也吃上了肉,炖的烂乎乎的猪肉混合着大白菜,个个都期待着将来的战功。
这部分随着赵武北上的长林营士兵被优先装备了加长了的燧发鸟铳,在枪口下面安装了小半米长的统刺,整杆燧发鸟铳加起来差不多一米六几,比个别士兵人还高。
工部下面的工匠增加了以后,一个月能生产一千多杆燧发鸟铳,两个月来所有的存货都发给这些士兵。
赵武被任命为长林营主官,北上前赵成武把他叫进英武殿神神秘秘说了半天,才放心让他北上会合李忠义部。
这下兵力有所增强,李忠义有些急不可耐了,对赵武说:“我想三天后就出兵攻打高杰所部,此人据说对明廷忠心耿耿,先把他敲了再取刘清泽、刘良佐。”
赵武点头赞同,道:“我部三千长林营火枪兵唯忠义叔调遣!”
李忠义满意的看了眼这小子,笑道:“你这小子别多想,需要用到你的长林营时我可不会客气。”
赵汉大军三天后出发,随着汉军大军压境,睢州城内也是暗潮汹涌。
在七天前史可法曾经给高杰下过军令,要求他部兵马南下增援扬州抵抗汉军,高杰虽然忠心可是部下总要吃饭,史可法空口白牙的没点实际,没有军饷粮草部下哪里肯动?
其部五万兵马在睢州停下了脚步,纷纷不肯再走一步,高杰无奈只得对妻子邢夫人说道:“我原本欲投南明,不曾想朱家命数已尽,现在进退两难,如何是好?”
邢夫人身材丰满,虽然人到中年却自有一番风情,她身穿棉甲英气逼人,缓缓说道:“夫君何不投了赵汉?那赵汉皇帝也是流民出身,想必不会轻视我们,大家都是穷苦人出身,也不会如明廷那般驱使我等为马前卒。”
高杰须发皆张,怒斥道:“愚妇大胆!我等当初当流民造反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投了大明,自然要老老实实的当大明忠臣,岂能另侍他主?”
邢夫人顿时没了脾气,她一个妇道人家,虽然会些武艺,但是军国大事却是不太懂,只知道夫唱妇随。
两人这边话刚说完,一个士兵走了进来递出一封信件,说是河南援剿总兵官许定国请他一叙。
高杰看完信件,犹犹豫豫的说:“这个怕是鸿门宴了。当年我部杀入河南,弟兄们饿的皮包骨,个个眼冒绿光,都杀疯了,抢疯了,一不小心连许定国的全家也一并杀光不留一个活口,这厮此番相邀,怕是要杀我。”
邢夫人大惊失色,阻止道:“既然宴无好宴,不去也罢。”
高杰无奈道:“要是只有你我,自然无妨,然而我部除了三千弟兄,还有数万流民,他们跟随我多年岂能无视?现在我们粮草紧缺哪也去不成,况且有巡抚越其杰、巡按陈潜夫作陪,宴席是在袁枢府上,应当无危险,不妨去上一去。”
当天夜里高杰便带领一百名亲卫来到袁枢府上,陪同的有河南巡抚、河南巡按等人,一场酒宴冷冷清清,高杰与许定国互相防范,高杰更是滴酒不沾,不得已袁枢招手,一个身材丰满妖娆的少妇从屏风后面走出。
高杰有曹贼癖好,得知此女乃是袁枢刚刚收下的小妾,心中不由一热,这种人妇身份刚刚击中高杰心中软肋,得美女侍候陪酒,高杰把安危意识全丢在了脑后,几杯黄酒下肚,手已经不老实的探入女子的勾股之间。
许定国见他神情放浪,不禁嘴角一扯,拍着桌子厉色道:“好你个高杰,果然有曹魏之癖,竟然敢冒犯袁大人的儿媳妇,真是个狗东西!”
高杰迷迷糊糊的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女子,对袁枢摆手道:“这……这……不是小妾吗?袁大人,属下一时冲动,一时得意忘形,真是罪该万死。”
袁枢抚着胡须哈哈一笑,命儿媳退下,道:“无妨无妨,此女要是合高将军的心意,今晚上令她服侍你便是,只是邢弟妹那边问起,可不能透露老夫姓名。”
高杰眼睛一亮,点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知大人有何吩咐,属下必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袁枢看了看许定国,示意他说话,许定国点了点头道:“高将军,有句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灭门之仇在国仇家恨面前不值一提,你我之事咱们如今先放在一边,现在赵汉灭我大明正统,立足于江南,于你我有着国仇家恨呐,按照道理你我该同舟共济,共抗赵汉才是。”
高杰本就忠于大明,闻言点头赞同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你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这种胸怀我拍马不及,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同舟共济?”
许定国抓起酒杯,道:“我们不是赵汉的对手,可有人有这个能力啊!北京的多尔衮王爷给我送来一封信件,信里头说只要我们肯归顺,你我二人皆封侯!”
高杰手上的筷子掉在地上,惊愕道:“降……降清?”
见越其杰、陈潜夫、袁枢都面色如常,高杰醒悟过来指着他们道:“我说你们一个个的这么好说话,连儿媳妇都肯让出侍候我,原来是看中了老子手中的兵马,跟你们一起投了满清好增加价码得个好位置是吧?我呸!我高杰虽然是个泥腿子出身,却也懂得忠臣不事二主,你们一个个的满腹经纶,满口仁义道德,今天却要给东虏当狗?跟你们一起共事,真是高某的奇耻大辱也,我家中有事,恕我不能奉陪!”
袁枢几人面色羞恼,指着他道:“什么当狗不当狗的,高将军说话真是粗鲁,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是也,我等也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又哪里是你表面看着这般简单?”
许定国面色阴沉,问:“高将军,我连灭门之仇都不跟你算了,怎的?还不给许某这个面子?”
高杰呵呵一笑,道:“士可杀不可辱,灭门之仇是我之错,大不了把命还给你,我高老命一条,可不敢做汉奸!”
许定国突然面色一冷,手中杯子往地上一砸,朝内堂里大喝道:“刀斧手何在?给我做了他!”
内堂里奔出几十个身穿棉甲的刀斧手,不由分说便便高杰杀来。
同时门外也传来兵器相交之声,高杰哪里还不知道中了鸿门宴之计?当下把桌子一掀,挡住了刀斧手的视野,夺门而逃,不想刚出门口,迎面砸来一个重锤,高杰想闪躲已经是来不及了,当场就被砸出了脑浆,含恨九泉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