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米的父亲还未能完全将钥匙与周围陷阱所分离,两股魔力量的构成和质量都不同,稍有不慎,就可能是自毁城墙。
这个阵地所有的异界,是通过点放机的音乐频段来切换的。
华维抢先一步,将点放机的频段调整到合适的区间。
三人所处环境在一整段雪花噪音中,不断扭曲变形,音乐最终稳定在了一个高亢的频段,而他们所处的洋馆,也变化成了烈焰燃烧的火狱。
点放机的确是离开异界唯一的钥匙。
只是,它开启的不止是一座大门。
莫良他们从一个异界转移到另外一个异界。
很简单的并联操作,不过华维和莫良都没自行构建过阵地,对这方面理解不深。
进入另一个魔术师的阵地内与之为敌,是要付出在外界同样条件下,数倍甚至数十倍的魔力与脑力。
点放机释放的歌声不断向着高潮桥段奔进,洋馆内的火势也如同浇了油一样高涨着,不时有燃断的木质从高处坠落,令人窒息的浓烟几乎迷得人睁不开眼。
如果不是在场的三位都有应对手段,早就因为呼吸困难死亡了。
袁小米的父亲确实不是什么天赋型选手,莫良三个之所以脱离得太困难,纯属基础学识缺失。
华维忍受着烈火灼烧,调整了点放机的频道号段。
烈火焚烧的洋馆,随着电流杂音化为虚无,他们进入了另一个异界之中。
耳边的音乐十分轻柔,是哄人入睡的安眠曲。
这一频道的区间非常长,以至于华维来不及调整,就陷入沉睡之中。
至于困苦于魔术刻印排异反应的莫良,便更无力抵抗了。
“起源:镜”对于视觉系的幻象来说,可以反射。
但听觉系的,则无可避免。
他同样深陷于沉睡之中。
王哈桑当然没收到影响了,区区魔术师的小把戏,哪里能影响到英灵?
但他也不会解开异界的钥匙啊,真要一巨剑砸烂咯,他们别说出去,外面的人想救都救不出来。
华维重新睁开双目,看到的景象,好像是在医院里。
“是华维先生对吗?”
一位护士着装的人快步来到了他的面前。
华维还没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展开,他究竟是处于一个什么状态。
刚才明明还处于袁小米父亲所构建的异界中。
难道这是另一个异界吗?
莫良和他的从者呢?
“华维先生?”
护士再次提醒了一次。
“是。”
华维下意识地应答了。
“这是手术知情同意书,如果你看了没问题的话,请签名好吗?病人现在情况很危急。”
两三页白纸放置在华维的手中,额外还有一支笔。
上面书写着袁小米的名字。
“这是......什么手术?”
华维的声音有些发颤。
“剖腹产手术,我说的情况危急,是这一份。”
华维本放下的心随着第二份手术知情同意书再次悬起。
上面书写着的名字,是“莫良”。
“他......现在怎么样?”
“多个器官衰竭,我们必须马上进行手术。”
华维拿起了笔,快速在两份手术知情同意书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护士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手术知情书,只不过是障眼法。
现实却是——诅咒的契约书。
多个器官并发衰竭的症状出现在华维的身上。
他痛得战栗不止,几乎要喘不过起来。
签下名字的那一刻,他便等同于接受了同等的诅咒。
“还差一个剖腹产手术啊!”
护士的面容开始腐化崩坏,之前纯白的医院墙体,也长满青苔枯草,下水管道裸露出来,不时向下渗透着不明液体。
这哪里还是医院,整一个主题恐怖屋。
在敌人即将得手之际,华维慌不迭使用了时间魔术,回到了五秒之前。
诅咒的状况从他身上消失,他依然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面对的,依然是两分手术知情书。
或者说,是诅咒的契约。
“护士小姐”再次以得体地笑请求他签字。
华维二话没说,拔出长枪将她刺倒在地。
一阵诡异地痉挛之后,“护士小姐”现出了她的本身。
只不过是袁小米父亲利用肉体碎片拼凑而成的使魔罢了。
光洁的医院迅速化成了衰败的废墟。
华维喘着粗气,没有足够魔力供给的他,使用一次时间魔术,便出现体力透支的负面影响。
如果......真的不可避免地使用了第三次。
一定会死的吧?
华维在废墟内蹒跚着。
既然这个幻象内被袁小米的父亲塞了一只使魔进来,那么必然有着离开的办法。
这么久都不见莫良来叫醒他,想必他也被困在幻想里无法动弹了吧?
他还处于魔术刻印的排异反应阶段。
想到这里,华维加快了脚步。
莫良进入的幻象中,是一个机场。
人来人往。
他的视线焦点,却是......
张灵祈拎着行李箱往安检方向走去。
看着即将离去的背影,莫良忍不住叫出了声。
“嗯?”
她转身回眸,脸上带着一点疑惑。
短裙的裙摆摇曳着,牵动了莫良的心跳。
“你要去哪里?”
莫良上前拉住了她。
“回时钟塔。”
张灵祈有抽离双手离开的趋势。
不是说好的,一起去长安的吗?
“没有其他要说的话,我走咯。”
“不要离开......”
“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
这一次,莫良回应的,是一个几乎要将张灵祈揉碎的拥抱。
“留下来,好吗?”
行李箱因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傻瓜......”
张灵祈脸上带着笑意,回应着莫良的拥抱。
但,
抵近她心脏的,却是一把锯断式霰弹枪。
“砰。”
“砰!砰!砰!”
连续的爆裂将妆容精美的“张灵祈”射得四分五裂。
她根本不是真物。
和华维遇到的一样,也只是残缺肢体拼凑的水货罢了。
“为什么?”
带着张灵祈那张脸的使魔,不甘心地挣扎着。
他怎么敢?
他怎么可能会这样做?
“如果是她的话,只会说又浪费本小姐机票钱了,绝对不会是你这个样子。”
“你......”
那只使魔最后一句不甘的发言,在霰弹枪的轰鸣中,随风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