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结界已经容纳不下王哈桑和阿蒂拉之间的战斗了。
好在袁小米父亲所有的洋馆处于云都市的郊区,即便有目击者,也不会很多,而且大多数都死了。
莫良在来的路上就和王哈桑交代过击败阿蒂拉的策略了。
使用“丘比特之箭”。
他们要将损失降到最低,之后还有拉二,还有吉尔伽美什。
本土大王确实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但王哈桑丝毫不落下风。
一个是名为剑阶的狂阶,一个是名为杀阶的狂阶。
这两个从者对上的战斗只能用暴力美学来形容。
两种不同风格的魔力放出席卷了方圆十里地,丘陵变为浮土散落,树木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齐刷刷倒向一边,远远望去,就像无数士兵中箭倒在沙场之上。
在两人刀剑交错之间,王哈桑渐渐发现Saber对他本体是不感兴趣的,她更想斩断这把巨剑。
这把剑。
内核是,冠军侯的封狼居胥剑。
史学家有一种未证实的说法,席卷东欧的上帝之鞭,其实是被拦在长城外,无法生存,才向西迁徙的。
匈人并不等同于匈奴,但匈人中多少会含有西迁的匈奴人。
那是游牧者不断积聚的群体,最终化作破坏一切的上帝之鞭。
而为首的那位,便是王哈桑直面的剑士。
阿蒂拉。
她从未有过如此的感情波动。
阿蒂拉一直认为自己只要做好一个破坏一切的兵器就好。
前方有文明,便踏破它。
前方有敌人,便碾碎他。
可这把剑......
阿蒂拉几乎无法想象,当初还是孩子的她,究竟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大漠上很荒芜,但终归是有一些带着水源的绿洲的,游牧者便围绕着绿洲休息整顿,时间一长,南面的敌人便掌握了他们的一切路线。
阿蒂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融入这个游牧者的群体的,据首领说,是有一天路过了一座石窟,在门口捡回来的。
她那娇小却健硕的身躯很符合游牧者的体型,首领认为她的父母肯定在大漠里遭到了袭击,将她藏于石窟之外,以待同伴拯救。
事实上,游星尖兵本体还躺石窟里面呢,也亏得游牧者的首领没有好奇心害死猫去石窟内探查。
阿蒂拉渐渐适应了游牧者的生活,她的身体甚至要比一些成年男子还要充满力量,简直是天生的战士。
某一天,无数游牧者的战士们骑上了他们的战马,聚集在了一起。
马上就要入冬了,大漠粮草不够全体度过寒冷的冬季。
“去南方吧,哪里有肥沃的土地,有充裕的粮草,有保暖的衣物。”
“南方?”
看着向绿洲之外离去的战士们,阿蒂拉不尽了解。
他们只是去掠夺罢了。
不去掠夺,很多人会死。
去掠夺,同样会死很多人。
懵懂的阿蒂拉还和一个普通小孩一样,只是力量大了一些。
大概是数日后的日落时分,战士们从南方回来了。
战利品几乎要压垮他们身下的战马。
有可口的食物,也有御寒的衣物。
“阿蒂拉,这件是我为你特意带回来的。”首领从凌乱的衣物之中抽出了一席头纱。
阿蒂拉一直是留着白色的短发,冬日降临,保温就成了问题。
“试试看。”
仿佛特意契合了她娇小的身体,头纱似乎变小了一些。
纯白的头纱浑如天成,就像是阿蒂拉自身生长出来的长发一般,原本有些孩子气的她竟然流露出一点妩媚。
“喂!过来看看我们的姑娘!”
阿蒂拉与其他游牧者的孩子都很不一样,不论是战斗还是外貌,都相当出众。
这就是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吧。
漫长的冬日在掠夺来的物资陪伴下,过去了。
游牧者们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么繁衍下去。
直到,那个男人的到来。
阿蒂拉一直以为那一天依然很往常一样,男人捕鱼狩猎,女人抚育孩子,准备食物,一如多年以来的平静生活。
食物没有短缺,他们便不用南下掠夺。
尽管有些许战士仅仅是为了所谓试炼,再三南下了。
她并不知道南方到底是怎样的世界。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放哨的战士升起了狼烟,浓黑的烟雾直冲天际。
“他们?是谁?”
阿蒂拉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近身的一位妇女抱起逃离。
首领正在指挥战士们集结,之前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面对狼群夜袭。
可这一次,来的不是狼群。
“我们要去哪里?”阿蒂拉问抱她离开的妇女。
那位妇女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直低声重复着:“千万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
惨叫声,刀剑声,烈火熊燃声......
有什么东西袭击了绿洲?
阿蒂拉还是不能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会摧毁掉整个绿洲?
狼群也只是饿了觅食而已。
她只是没看过掠夺时的游牧者战士们,到底是什么样纸罢了。
意气风发的少年手执利剑,冲杀于绿洲中。
没有人能抵挡他的神威。
比冬日降临还要可怕,他不是来掠夺的。
他是来,灭绝掉游牧者的。
混乱逃难的孩子与妇女们,还没离开多远,毁灭了绿洲的人们,追了上来。
“不留活口。”
领头的少年高举着手中的利刃,指向逃难的人们。
阿蒂拉听不懂少年的语言,但她看到了首领......的头颅。
首领......
她无法在感知周围的一切。
怀抱着她的妇女将她放入了一个大罐子内,便身中数箭身亡,即便是死去前,她也没有忘记掩护孩子,死死挡住了罐子内的阿蒂拉。
阿蒂拉只能听到惨叫和刀刃切过骨血的声音,一股温热从上方滑落。
她纯白的头纱已不再洁白,染上了血液的猩红。
绿洲和游牧者,一同消失在这片土地上。
少年带着队伍扬长而去。
这个游牧者群体,只活下了阿蒂拉一个,她推开了庇护她的尸体,茫然看向四周。
是血,是死亡。
于她一同生活多年的人们,都死掉了。
“为什么?”
他们到底是谁?
阿蒂拉在大漠中狂奔,试图追上那支队伍。
大漠的风沙掩盖了他们身上的血腥味,以及离去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