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店内,温度急剧下降。
店长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但碍于鬼新娘并没有违反规则,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
鬼新娘的手段算不上特别高明,只不过是放大了苏牧心中的欲望,在“规则”的判断中算不上是攻击,只能算是挑逗,因此店长不能出手。
而一旦苏牧自己走出了工作区,不仅会被鬼新娘抓住,还违反了员工守则,也要受到店长的惩罚。
店长的脸色十分难看,惊人的气势散发出来,店铺内的顾客们又一次体验了一把东倒西歪的无助感。
鬼新娘巧笑嫣然,但目光中的凝重表明了它其实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气定神闲。
李秀玥有心想要将苏牧拦住,但奈何在店长和鬼新娘两大高手气势的压迫下,连站都站不稳,只能不停焦急呼喊。
眼看只差一步,苏牧就要迈出工作区,鬼新娘表面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暗中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注意力全都被处于爆发边缘的店长吸引了过去。
就在此时,苏牧色眯眯的眼神陡然一清,双臂往前一搂,一把抱住了鬼新娘的纤腰。
苏牧感觉自己像是抱住了一块万年寒冰,刚一接触双臂就几乎失去了知觉。
幸运的是,是几乎而不是完全。
鬼新娘完全没料到到手的鸭子突然反过来咬了它一口,猝不及防之下,身体往后移动了半个身位。
双方的差距过大,这已经是苏牧能做到的极限。
但,已经足够了。
鬼新娘之前已经被店长的气势逼迫着靠近到了工作区的边沿,被苏牧偷袭得手后便已经触犯了惊悚乐园“工作场地神圣不可侵犯”这条规则。
也就是说,店长可以动手了。
浓郁的黑气转瞬间将鬼新娘包裹,而作为黑气的源头,店长却不受任何影响。
苏牧无法看清黑气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不时传来的来自鬼新娘的尖啸和哀嚎。
两分钟后,黑气被店长吸收回体内,鬼新娘不见了踪影,原地只留下了那身大红色的嫁衣。
松了口气的苏牧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其上出现了大面积的黑色疮口,并且疮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领土。
李秀玥急得眼泪直打转,相比之下苏牧则要冷静得多:“快,拿刀把这些变黑了的地方割掉!”
他没说直接把胳膊砍下来,毕竟还想着成为命星师,而不是残疾师。
不等李秀玥有所行动,店长已经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不用担心,交给我。”
此时苏牧竟然还有闲心关注到店长将鬼新娘杀死后,哪怕重新回到工作区,说话也不再受到影响。
『这应该是把那家伙给吃了吧?』
『话说小爷还真是天生当命星师的料,就这心理素质,还有谁?!』
店长招手将鬼新娘遗留下来的嫁衣拿到手里,刺啦几声响,好好一身喜服就变成了布条。
店长又将布条缠到苏牧的手臂上,说来也怪,双臂上的黑色疮口不仅停止了扩张,而且开始缓缓收缩。
与之相对的,红色的布条上慢慢染上了黑色,等苏牧双臂上的疮口消失,红色布条也完全变成了黑色。
“刚才做得不错,算你立了一功。”
店长将剩下的凤冠和绣花鞋取了过来:“这两样东西就当是给你的奖励吧。”
苏牧倒是没有受宠若惊之感,刚才要不是他拼着性命假装……其实也不完全算是假装,他只不过是趁着自己还能勉强抵抗的时候,提前一步按照鬼新娘的意愿往外走,然后趁着对方不注意的时候阴了对方一手。
正因为他的神之一手,店长才能有机会将鬼新娘解决,拿点奖励完全说得过去。
就是这奖励嘛……
苏牧想象了一下自己头戴喜庆的凤冠,脚上趿着不合脚的大红绣花鞋,脚跟完全露在外面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毫不迟疑地将几样诡物塞进了李秀玥的怀里。
李秀玥还沉浸在苏牧脱离危险的喜悦中,都忘了推辞。
经过鬼新娘这么一闹,奶茶店里的顾客早就四散而逃,包括那个给鬼新娘领路的童子,苏牧环视一圈:“店长,你看咱们是不是要提前打烊?反正客人都被吓跑了……”
伤是好了,但苏牧觉得很累,有精神上的疲惫,也有精神力的损耗。
店长的状态越来越好,此时苍白的脸庞上已经多了几分血色:“也好,今天辛苦你们了,收工吧。”
如果店长说收工,员工下班是不必提前申请的。
等把一切收拾妥当,换下工作服,取回员工手册,苏牧和李秀玥正想向店长辞别,后者却叫住了他们:“有闲暇听我说说闲话吗?”
苏牧精神一振。
说实话,见识到了店长的真正实力后,他就已经绝了继续探究的心思,对那本笔记本也不再抱有幻想,没成想最后都要走了,竟然柳暗花明。
“您说,我们愿意听!”
店长身上泄露出与其面容完全不相符的沧桑感:“故事要从一个小门派说起……”
店长的故事有些老套,小门派没什么实力,但门派里的大家相亲相爱,与世无争。
正因为与世无争,当灾难降临时,小门派竟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
但灾难不是一时的,而是持续的。
不知不觉,修行者们节节败退,最后只能龟缩到一起苟延残喘,眼看大家对灾难的抵抗能力就要达到极限,幸存者中的领头人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主动出击,用阵法将灾难封印起来。
但是,一般的阵法只能维持一时,想要长久封印,就必须要有能长久提供能量的阵基。
经过不断的讨论,最佳的阵基就是人。
当时幸存者的数量已经不多,而对阵基的需求量并不小,基本上所有的幸存者都需要参与进来。
强者前往中央的关键阵法,弱者在边缘。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直保持初心,总有些意志薄弱者当了叛徒。
故事里的师姐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师姐还在不遗余力地蛊惑师妹不要再继续坚持,并无所不用其极。
然后,灾难再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