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宋平点了点头。
“你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我黑莲教视这世间如梦如幻吗？”
霍青娥微微扬起下巴，朱唇轻启，一字一句轻摇慢顿，烛光在她的脸上跳动，颈部的曲线优美，皮肤润泽，叫人口干舌燥。
“我记得。”
宋平看着她的嘴唇，无意识之间竟伸出了手，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迷茫地缩回手来。
“宋庄主还记得，甚好。”
霍青娥站起身，无视了宋饴的威胁眼神，她靠近到宋平面前，继续说道。
“宋庄主，你知道吗，我们生活在一个巨大的梦境之中，被各种欲望和执念所束缚，若想解脱这个梦境，归复现实，就必须行非常手段。”
宋平眉头微紧，他并不完全理解青姑的话，但他能感受到青姑话语中的深意。
“非常手段？你的意思是，黑莲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解脱这个所谓的梦境？”
“正是如此，黑莲教的目标是唤醒世人，让他们认识到这个世界的虚幻，从而找到真正的自我。”
霍青娥点了点头，她目光流转，看向了一侧的宋饴。
“她真漂亮……”霍青娥微微摇头叹息：“……只可惜她似真还假，只是自以为活着罢了。”
“你这妖女，说什么呢？”宋饴大气，她怒瞪着青姑，短匕猛然架在了她颈间。
“真真假假，哪有这么重要，不就是物质和能量？她的意识是真的，这对我来说就足……”
宋平忽然浅笑了一声，他笑说着，说到一半，他顿住了，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是这样吗？”霍青娥的声音中颇有些惊喜，她根本不在意宋饴的短匕，而是伸出手轻轻触碰宋饴的脸颊，宋饴猛地后退了一步，她只感觉恶寒。
“那是我浅薄了，这位女侠，想必在日后定能成为一员骁将，与我等一共行事。”霍青娥微微颔首，她对宋饴说道：“抱歉我的态度不好，还请原谅则个。”
“我……这……你……”宋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只觉得脑袋混浆浆的。
“告诉我，我是谁？”宋平失去了耐心，他一把抓住了霍青娥的手腕，肃然地说道。
“你是梦外之人，和这世间无数众生并无半点相同。”霍青娥给出了一个肯定地回答，这是真的，但却也是任何一个具备理智的人都无法相信的谎言。
“你在说谎！”宋平冷哼一声，他摇摇头，紧盯着霍青娥。
“我在说谎吗？”霍青娥轻轻一笑，她坦然地看着宋平的眼睛，凑的近了，眼睛一眨不眨。
宋平咬紧了牙关，他松开了霍青娥的手，没有给出回答。
“好好想想吧，我黑莲教的总坛就在海儿山，娘娘等着呢，想好了，便来吧。”
霍青娥一脸淡然，她轻巧地后退一步，坐在椅子上，双腿翘起搭在桌上，裙摆一寸寸滑动。
“你会遣人来袭击绿田庄吗？”宋平抓住了她的裙摆，帮她拉起来，盖住大腿。
“哈哈……”霍青娥开朗地笑了一声，遂即赶忙正色，清了清嗓子，娇笑道：“哼哼哼……那是自然，我教的大计业已定下，谁也不能改变。”
“那么，海儿山再见？”宋平耸了耸肩，像是忽然释怀。
“一言为定。”霍青娥轻轻一扯裙摆，衣料沿着丝般的皮肤轻轻滑动，又坠了下去。
宋饴在一旁牙都要咬碎了，她瞪着霍青娥，忽然猛地就把短匕刺了过去。
“啪。”宋平抓住了她的手腕，被她巨大的力量一冲，手臂差点脱臼。
“主子，杀了这个妖女，有益无害啊！”宋饴不解地看着宋平，她以为宋平被迷惑了。
霍青娥则拍手笑了起来，毫无死到临头的畏惧。
“你杀不了她。”宋平淡淡地摇了摇头：“我们走。”
宋饴不甘地垂下了手，她赶忙帮宋平揉了揉胳膊，两人又沿着来时的路潜了出去。
当宋平和宋饴回到马儿身旁时，夜色已深沉，星空璀璨。
两匹枣红色的马儿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归来，它无辜地瞪大了美丽双眼，欢喜地唏律律嘶鸣，鬃毛摇动之间，仿佛在诉说着等待的寂寞。
宋平轻抚马儿的鬃毛，安抚着它的情绪。
他转头看向宋饴，夜色下，她的面容显得更加柔和，但眼神中仍带着一丝不甘。
“主子，为何不让我动手？”宋饴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责备。
宋平叹了口气，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的黑莲教营地：“饴，相信我的直觉吧，青姑不是一般人，她的实力不容小觑……而我，我也不想杀她。”
宋饴紧握着拳头，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可是，她对你……”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语气中的关切显而易见。
宋平微微一笑，他走到宋饴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去整军备战，黑莲教的威胁已经迫在眉睫，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宋饴望着宋平，她的眼神逐渐柔和下来，最终点了点头：“是，主子。我明白了。”
两人准备马匹，夜色中，周围的环境显得格外宁静，荒凉的田野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银光。
宋平翻身上马，他调整了一下马鞍，确保一切舒适。
宋饴也骑上了自己那匹马，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宋平。
“主子，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宋饴的声音坚定，她的话中全是深深的依赖和信任，她看着宋平的眼睛，毫不闪躲。
宋平和她对视，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孩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不甘，哪怕是委屈，哪怕是受到伤害，她也会这么默默地站在自己身旁。
“谢了，有你在，我便安心了。”宋平笑了笑，然后策马扬鞭，沿着来时的路返回绿田庄。
马蹄在夜色中敲击出清脆的节奏，伴随着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
…………
深夜，绿田庄内一片宁静。
张乐乐正在罗帐里安眠，她穿着月白色的小衣，闭眼皱起眉头，不安地翻动身子。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山洞之中。
四周岩壁上闪烁着幽暗的火光，那是一个个火盆，由岩石凿砌而成，燃烧着熊熊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