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爷和王氏一直在柳林坡镇住了三天才是离去。
有了他们夫妻的资助,特别是他们为陈云开打开了铁料与粮食的大通道,让陈云开直如老虎插上了翅膀,真·如虎添翼。
而他们刚走后的次日。
张志广他们便已经打造好了鸟铳样品,请陈云开检验。
“砰!”
“砰砰砰砰!”
看着张志广亲自操刀,端起这六杆鸟铳依次试射,将八十步外的木靶全部击碎,陈云开一时也目瞪口呆。
他是真没想到,合格的鸟铳竟是有这么大的威力!
按照现在所展现出来的,这鸟铳八十步距离都能破甲了。
陈云开忙道:
“老张,怎回事?为何你打制的这鸟铳,威力竟能这么大?这是不是可以八十步破甲了?”
张志广忙解释:
“千总爷,这批鸟铳,只要不是敌人穿着特别厚的特制铁甲,普通铁甲,基本都能穿破。之所以这般,主要是咱们的铁料够精良,对铳管的打磨也足够严苛。传统鸟铳之所以会炸膛,主要还是铳管有问题……”
随着张志广等工匠们的仔细解释,陈云开也明白了鸟铳炸膛的详细。
说白了。
就是制作工艺不过关,铁料有问题,一旦铳管温度高了,自然会出现炸膛这种情况。
但张志广他们打制的鸟铳,都是精心又精心,铅弹丸也是精心打磨过,保证圆润,自然便能大幅度降低炸膛概率了。
与匠户们探讨了一上午,又亲自试射了十几发铅弹,陈云开也明白了鸟铳的使用模式。
主要还是不能连番使用,得好好保养,留给铳管散热时间。
但张志广他们的鸟铳,已经可以做到五连发后再进行散热,这已经足够了。
运用到实战中,陈云开自然是选择更科学的‘三段击’式射击。
都不说五发了,一次只打四发,便也没什么人能遭得住了。
陈云开在陪着工匠们吃过午饭后,当即便下令他们开始将这等级别的鸟铳量产。
随后赏了他们银子之后,陈云开又诱惑他们:
‘谁要是能研制出一百步,甚至超过一百步还能破甲的鸟铳,并且保证其质量稳定还能量产,他陈云开就赏谁一千两银子,并且直接给提官身!’
这瞬间便点燃了这帮工匠们的热情,一个个打了鸡血般开始工作。
官身啊。
这是个什么概念?
在大明的现行体制下,一个匠户如果能有了官身,便意味着,将彻底摆脱这贱籍啊。
…
令商老七陪着芸娘,带着一百兵丁把三千两银子给王斌送过去,并由芸娘先负责这新店面,物色大掌柜和掌柜的,又安排好诸多浙兵余脉的小二、力工之后。
陈云开的精力也全都投入到练兵和收拢粮食给养之中。
主要吴桥兵变迫在眉睫,留给陈云开的时间是真不多了!
一晃。
几个月已经过去,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月下旬。
芸娘这时已经把这名为‘柳林坡布庄’的店面开好,将柳林坡纺织厂和柳林坡布庄彻底串联起来。
她也不用再在青州城带着,返回柳林坡镇一样可以操控办公,不用再跟商老七夫妻两地分局。
陈云开这边的珍妮纺织机也达到了一百四十多架,不仅可以正式覆盖军汉们的所有饷银和消耗,还能给陈云开带来大量结余。
但因为这段时间陈云开精力都在练兵上,没关心染布,导致只有一个最普通的颜色,在市场上竞争力一般。
可即便如此。
染布的利润还是大的惊人,光染布一项,一月便能给陈云开带来八百两银子以上的利润。
主要陈云开用的染料是他根据后世的配方精简而来,比这个时代的同行们便宜太多了。
如此。
陈云开现在一个月结余后的纯利润,已经达到四千两以上的规模,并且还在稳步增加。
只可惜。
再想搞的更大,已经有点难了。
因为柳林坡纺织厂的产品,现在已经大量冲击青州及周边市场,略有点供大于求了。
但陈云开此时却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也懒得搞布匹深加工的制衣厂之类了。
他从昨天开始,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娇俏小媳妇都是不见,只为一个人理思绪!
因为……
昨天一早他便得到消息!
奉登莱巡抚孙元化命令,走陆路去驰援辽东大凌河堡的孔有德部,已经是到德州地界了。
饶是陈云开这段时间又偷摸招了一百新兵,其中至少六七十号浙兵余脉,鸟铳兵的兵力也逼近二百人,并且训练有素。
但他面对这等滚滚历史进程,还是没有太大的把握,必须要仔细调整好心态!
…
“狗艹的,老子吃你只鸡怎了?你他娘的还敢举报老子,让老子穿箭游营?去死吧!”
“啊……”
就在陈云开调节心情的时候。
德州附近的吴桥。
一只鸡引发的血案已经发生!
因为辽东兵与山东兵一直不合,朝廷给的给养又不足,孔有德部来到吴桥这边的时候,当地商贩甚至直接罢市!
导致孔有德部想花钱买吃的都买不到了。
有孔有德部辽兵饿极了,便偷了在东林党人中号称‘浪里白条’王象春家奴家里的一只鸡。
随后这事便闹大了,孔有德摄于舆论,只能将这偷鸡的大兵穿箭游营。
但这大兵本身就有怒气,当晚便找到了这王象春的家奴,直接把人给剁了。
这瞬间便引发了连锁反应!
此时东林党本就在朝堂势大,又是当地豪门望族的王家怎肯吃这个亏,非要孔有德彻查真相。
但孔有德怎可能查?
便是查了又怎可能斩杀这老兵,他还带不带队伍了?
孔有德本想不理会这事,想等今夜过去了赶紧走,息事宁人。
但世界便是这般,充满了诸多变数!
就在当晚。
早就不满现状的李九成回来了!
他本来是奉孙元化命令出去采购的,但孙元化给的银子不够多,他自己又贪了点,已经是遮掩不住了。
当即便到孔有德帐里撺掇孔有德造反。
但造反毕竟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孔有德一时又怎敢轻易答应?
李九成眼见不成,也真急了眼,大呼道:
“毛帅有大功,因何杀之?!让我等连栖身地也没了,惶惶如丧家之犬?姓孔的,你现在到底是姓孔了,是不是早就忘了你原来叫毛有诗!”
“老子没忘!”
眼见李九成撕破了脸,孔有德眼睛也红了,狰狞怒喝:
“毛帅与某如生父!若无毛帅,何来今日的我?我是叫孔有德,但我永远也叫毛有诗!”
“艹他娘的,咱们辛辛苦苦不远千里去辽东驰援,狗日的粮饷不济也就罢了,竟连这些小商贩,连这些土豪绅也这般欺负咱们,让老子杀自己的手足弟兄?”
“老子能对自己的骨肉弟兄下手吗!这朝廷这般待我等,不卖命也罢!反就反了!!!”
眼见孔有德终于被激出怒火,说出这句话来,李九成不由大喜:
“这才对嘛!今晚,必须要让弟兄们都吃饱喝足!再让那什么劳什子的王家,知道得罪我们的后果!”
…
当夜。
整个吴桥都被大火吞没。
身为东林党急先锋的王家人,再也没有人能写出锦绣文章来,女眷也直落地狱。
而那些不知道听从谁的命令,不肯开门做买卖的小贩们,也全都埋没与火海中,再也没有开门做生意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