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们进来吧。”一道温柔好听的女声从屋里传来。
只见屋内女子身穿白色纱裙,腰间用水蓝色软烟罗轻轻挽着,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丝绸般墨色秀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腰间,身材纤细,更显楚楚动人。
面部一张白色纱巾遮住口鼻,露出一双晶亮眸子,明净澄澈,灿若繁星,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沈初凝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禁看得呆住了,心中暗自赞叹:“姐姐真好看。”
这句话不由自主地从她口中说出。
她回过神来,轻声问道:“在下云玖,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那女子轻笑一声,声音清脆悦耳,如同清泉流淌,“云小姐快坐下,叫我思思就好。”
思思的目光落在沈初凝身上,注意到她裙摆上的污渍以及斑斑血迹。
她微微蹙起了眉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切和担忧,“小桃,快去取药箱来。”
沈初凝看到她蹙眉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颤,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扯着她的心弦。
她情不自禁地想要伸出手去替她抚平眉间的褶皱,却又有些犹豫,生怕唐突了对方。
丫鬟小桃很快取来了药箱,递给碧蕊,“这里面都是上好的伤药。”
小桃打开药箱,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瓷瓶和玉盒,每一件都显得格外精致。
沈初凝的眼睛眯了眯,她看着眼前的瓶瓶罐罐,觉得有些眼熟。
她仔细端详后发现,这与那年他受伤时周凛送来的药一模一样。
她暗自猜测,这可能是来自宫中的物品,看来自己找对人了。
碧蕊拿起一盒药膏,抬头看向沈初凝,沈初凝冲她点了点头。
然而,当碧蕊准备用手剜出药膏给沈初凝上药时,思思突然出声制止。
只见她拿来一个盒子,里面装满了竹片,递给碧蕊,说:“用这个吧,里面都是没用过的,干净的。”
沈初凝注意到思思拿盒子的手背上有玫瑰色的斑疹,不禁多看了一眼。
思思察觉后,迅速将盒子放在桌上,并用衣袖遮住了双手。
思思背过身去,语气冷淡地说:“姑娘上完药就尽快离开吧。”
沈初凝听到这话,心中涌起一股愧疚感。
她小心翼翼地问思思:“思思姐姐,你手上的伤很疼吗?”
思思转过身来,看到沈初凝的眼中没有丝毫鄙夷之色,反而是满满的关切。
这让思思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
“思思姐姐怎么哭了,是不是很疼?”
沈初凝一脸心疼地问道,同时伸出小手,准备去擦拭思思眼角的泪水。
然而,思思却轻轻地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手。
思思默默地拿起自己的手帕,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但眼中的悲伤和痛苦并未减少。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
已经很久没有人关心她是否疼痛了,除了那个人。
而眼前这个小女孩的关切,却如同温暖的阳光,照亮了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
思思的眼眶再次湿润了,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姐姐不哭,娘亲说过,如果受伤疼的话,呼呼就不疼了,我给姐姐呼呼好不好?”沈初凝睁着大眼睛,天真无邪地看着思思,声音里充满了对她的关怀。
然而,思思听到这句话后,并没有停止哭泣,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她仿佛找到了一个情感的宣泄口,压抑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低声抽泣着。
沈初凝看着思思如此伤心的模样,顿时安静下来,不敢再说话。
她静静地坐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看着思思。
这时,小桃端着一杯茶水走了过来,放在思思面前。
思思微微抬起头,掀起面纱一角,轻轻啜饮了一口茶水,终于逐渐止住了抽泣声。
沈初凝透过思思掀起的面纱一角,惊讶地发现思思的脸上竟然也有几块玫瑰色的红斑,与她手上的伤痕如出一辙。
思思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她看着沈初凝腿上的伤口,眼神变得格外温柔。“姐姐没事,你疼不疼?”她轻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沈初凝摇了摇头,眼神坚定而明亮,她轻声说道:“不疼,我很勇敢的,只是姐姐刚刚的哭声让我想到了娘亲,娘亲也是这般,想哭却怕被人看到,只能这般小声压抑地哭泣,所以我好心疼姐姐啊。”
思思没有接沈初凝的话,她默默地走到一旁,将空间留给了沈初凝主仆两人。
沈初凝仿若没有察觉到思思对自己的冷淡,她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娘亲时常告诉我,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只要说出来就能缓解。”
“可是娘亲只这样劝我,自己却什么都不愿意说,只是每天偷偷地掉眼泪。”
“其实我知道娘亲为什么哭,我兄长沾染上了赌瘾,快把整个家都败光了。”
沈初凝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默默向她的八个哥哥道歉。
“这本来也没什么,全家把银子凑一凑,也勉强能把哥哥的赌债还上。”沈初凝语气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但她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就连长辈给我准备的嫁妆,我都拿去给了哥哥还钱,就是为了能换回我原来的哥哥。”沈初凝说着凄惨一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她继续说道:“可那受人指使引诱哥哥去赌坊的人,不但自己欠下巨额赌债,还让赌坊的人来找哥哥拿钱。”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情绪,声音微微颤抖地说:“哥哥拿不出,他们就对哥哥拳打脚踢,就连手指都被剁掉了两根。”
“即便这样,哥哥也不愿说出那人的下落,思思姐姐,你说我哥哥是不是很傻?”沈初凝轻声问道,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陷入沉思的思思听到沈初凝叫自己的名字,猛然回神。
“或许你兄长也不知晓那人的下落呢。”她试图安慰道,但语气显得有些无力。
沈初凝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不屑,“怎么可能不知道,哥哥明明都自身难保了,可还怕那人身上没有银子花,悄悄给那人送银子去。”
她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失望与悲哀,“他只是怕那人被背后指使之人迁怒罢了。”
“其实我们全家并不恨那引诱哥哥去赌博之人,只是想让背后指使之人付出代价,可也苦于没有证据,不能奈他何。”说完,她的目光黯淡下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思思姐姐,如果你是中间那人,你会选择保护背后之人,还是帮我兄长报仇?”沈初凝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