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因为眼疾多有不便,一群宫女围着伺候,半炷香后才梳洗得当,准备出宫。
肃庄帝站在寝殿外耐心等候,直到太后坐在轿辇上被抬着出来。
“母后。”肃庄帝率先行礼问安。
太后沉静的面容犹如一潭死水,穿着也并不华丽,双目用白色丝绸蒙着,系于脑后,只露出一双毫无血色的唇。
看到她这样,肃庄帝的心狠狠一揪。
“皇儿有这份孝心,哀家很是欣慰,哀家只怕此行又让皇儿失望啊!”
医仙病逝的消息,她已有所耳闻。
只怕世上再无人能医治她的眼疾了。
肃庄帝也没有十分把握,如果太笃定,万一医治不好,又怕太后空欢喜,于是模棱两可道:
“母后,就算希望渺茫,儿臣也愿意一试!”
太后神色动容,许是想起了自己亡故的皇儿,眼角有泪光闪过,别过头掩饰的说了一句。
“如此,哀家便和皇儿走一趟吧!”
肃庄帝点头,转身率先带路。
行至花园,被匆忙赶来的苗太妃撞了个正着……
肃庄帝正是苗太妃所出。
因为苗太妃性子张狂,娇纵跋扈。
从前她们二人因为争宠便结下仇怨。
如今肃庄帝登基,由于肃庄帝平日里心系太后。
苗太妃心里也越来越不平衡。
她总觉得,太后整天摆出一副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如今做皇帝的是她的女儿,她自知斗不过自己,所以故意装可怜。
苗太妃二话不说,单刀直入,“皇帝,本宫听说你要出宫?”
肃庄帝太了解她这位母妃,也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淡淡回道:
“的确要出宫,母妃有事?”
苗太妃见肃庄帝这般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这个女儿向来胳膊肘往外拐!
她看了看轿撵上的太后,又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肃庄帝,恼怒道:
“本宫买个肌雪丹,都要偷偷摸摸的派人出去买!你可是本宫所出,居然带她出去不带我!?”
柳姑姑暗暗叹口气。
心想苗太妃也太不懂事了。
每天都要上演一出日常争宠。
没完没了的,也不知道心疼圣上。
如果是放在平日,肃庄帝兴许会耐着性子哄哄她。
可今日她怕去晚了,耽误给太后诊病。
便懒得废话,直接开口。
“来人,把太妃请回凤鸾殿,没朕允许,不准她踏出半步!”
周围一众奴才全部愣住了。
这还是肃庄帝第一次这么对苗太妃。
怎么感觉有点……
大快人心?
太后神色依旧寡淡如水,也没有要出声劝阻的意思。
周围奴才们回过神,急忙上前去请苗太妃。
苗太妃不配合,与奴才们拉拉扯扯追着肃庄帝,大声叫骂。
“你以为你当了皇帝就可以对母妃指手画脚了?”
“你这是大不孝你知不知道,天下人会戳你脊梁骨的!”
“你给本宫回来……”
声音在身后越飘越远,肃庄帝全当听不见。
她这母妃生来便是嫡出,自幼有家人庇护,进宫后又得先帝宠爱,没经历过任何磋磨。
表面上看起来咋咋呼呼,实则没有一点心机。
轿辇出了宫门,肃庄帝与太后便上了马车。
这次因为有太后,肃庄帝为保太后安危,特意带了一队禁卫军跟着。
禁卫军归属皇家掌管,鲜少出现在百姓面前。
浩浩荡荡的禁卫军,在街上引来不少百姓围观和猜想。
“能惊动禁卫军,也不知道马车里是何方神圣?”
“看样子,是去渡口的!”
“难道说,乾公子义诊,把宫里那位都惊动了?”
“快走,跟过去看看!”
彼时的太师府。
天下女子哪个不想青春永驻?
尤其是已经领略到衰老的可怕。
赵夫人拿出自己的小金库,想派府中婆子去渡口多买一些肌雪丹。
顾及太师府和将军府向来对比,自己不能亲自出面。
没成想被赵林发现了,半路上将那个婆子给拦了下来。
赵林将一匣子金银财宝扔到石桌上,指着赵夫人怒喝。
“你居然愚蠢到给将军府送银子!难道你不知道老夫和他势不两立吗?”
赵夫人委屈的回望着他,心想你势不两立,关我什么事?
尽管心中怨气冲天,但面上还是得过的去,陪笑道:
“老爷!肌雪丹万金难求,莫要逞一时之气啊!”
她以为说尽好话,赵林会同意。
没想到他这般自私,极其不悦道:
“老夫如今无力房事,你整日花枝招展的给谁看?”
说罢便挥袖而去,刚走两步又折返回来,拿走桌上的财宝,“不准买!”
赵林一边走,一边心头怒气难消。
血洗药王谷的人派出去一波又一波。
那些人就像肉包子打狗一样,有去无回。
看来药王谷也不简单。
待他解决掉将军府,让乾星泽跪地求饶。
到那时别说治好他的隐疾,什么肌雪丹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花这么多银子去买,岂不是便宜了将军府!?
赵夫人怎么会明白他心中所想。
她只知道明日京中贵妇都有肌雪丹,唯独她没有!
此刻盯着赵林的背影,目光是又怨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