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星泽到了皇宫,酒已醒了大半。
柳姑姑在前引路,到了龙泉殿,距离龙案十步之外,已经备好太师椅、醒酒茶、几样清淡的点心。
讨好意味十足。
乾星泽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对着肃庄帝拱手道:
“臣见过圣上,不知圣上深夜叫臣来此,所为何事?”
他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像苏烟说的那样,会招来帝王忌惮。
肃庄帝对自己存的什么心思,乾星泽不是一点也察觉不到。
此刻这样质问,倒是多了一些不满。
自己今晚可是洞房花烛,她把自己叫过来,不是成心扫人兴致吗!
肃庄帝知道这么做有些欠妥,早已想好了借口。
“元帅快快免礼,先落座,你我再详谈。”
乾星泽抬眸看她那副焦急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于是落座,等着她的下文……
肃庄帝心虚的看了看他,看似如常道:
“朕这几日研究了元帅的火药配方,可是硝石有限,根本无法继续研制火药,如此一来,敌国组建联军讨伐我等,可如何是好啊?!”
之前药王谷做的那些火药,将附近的硝石全部搜刮干净了。
所以现在硝石特别稀缺,根本不够制作庞大数量的火药。
乾星泽听后了然。
“原来圣上在忧心此事,天然硝石的确难寻,但我们可以人工制作,臣倒是有炼制硝石之法!”
肃庄帝闻言大惊,“硝石居然可以制作?元帅快讲!”
乾星泽压压手,安抚着开口,“硝石可从黄土中提取,只不过需要大量人力和时间,这个急不来。”
“如此,朕就放心了,多亏有你。”
肃庄帝心下稍安,两人突然对视,肃庄帝的眸中少了往日的严峻,多了一抹温柔的笑靥。
乾星泽被她勾的心里一阵荡漾,既然来了,也不急着走,于是找话题。
“臣不在京中的这段时间,不知太后眼疾可有好转?”
“元帅神医妙手,太后眼疾已无碍。”肃庄帝说完,心里忍不住腹诽。
他怎么不问问自己,倒是挂心太后。
绕是失落,面上没有显露分毫。
乾星泽继续开口,“那圣上心疾可有好转?”
肃庄帝这才心里高兴,忙回答:
“朕已痊愈,元帅多次替朕分忧,朕,不知该如何赏赐元帅才好,元帅可有什么想要的么?”
话落,两人再次对视。
她的双目此刻透着无尽的深情,像颗滚烫的星,在乾星泽心底闪耀。
乾星泽脸红的错开目光,自然听出了她话里有话。
她是想让自己借机索要帝婿之位吗?
如果此刻换做旁人,一定不会错失良机。
可乾星泽不会让自己落下个挟恩图报的名声。
在肃庄帝渴求的目光中,他摇了摇头。
“领俸禄,分君忧,是臣子本分,圣上已经赏赐过臣了,臣不敢贪功讨赏。”
肃庄帝这次的失落,怎么也掩盖不住,叹息一声,久久无话。
乾星泽只好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一口,来掩饰尴尬。
肃庄帝也学着他低头饮了一口茶。
许久,肃庄帝才哑着声音开口,整个人的心情都低沉了下来。
“元帅淡泊名利,高风亮节,真是大燕之福啊!”
“圣上过奖,臣愧不敢当。”
这两人毫无进展,可把一旁的柳姑姑急坏了。
眼看着得来不易的独处机会,聊天也越聊越尴尬。
再这样下去,元帅怕是要告退了。
柳姑姑只好帮肃庄帝找话题。
“圣上,您平日里最喜欢看和元帅的来往信件,喜欢那些战场上的种种事迹,如今元帅在此,何不听元帅亲口说说?”
何止是喜欢看,她每日都会对着乾星泽的信反反复复重读。
不知道的还以为,肃庄帝是在研究战况。
只有柳姑姑最清楚肃庄帝的用情至深。
自己的小心思被放在明面上,肃庄帝突然双颊绯红,目光责怪的看向柳姑姑。
柳姑姑装出不小心失言的样子,急忙打了自己嘴巴几下,躬身后退道:
“老奴多嘴,老奴这就去请罚。”
说完退了出去,殿内只留下乾星泽和肃庄帝两人独处。
乾星泽轻咳一声,装作没听出柳姑姑话里的意思,笑道:
“既然圣上对战场之事如此感兴趣,臣愿意博君一笑。”
肃庄帝听后果真笑了。
平时越是严谨寡淡的人,此刻就越显得这一笑多么难得。
乾星泽从出城那日的漫天细雨开始,到黑衣人半路杀出。
又从淮南剿匪金汁计,讲到驻守怀安,加固防守与马泉对立。
听到这,肃庄帝用力拍了龙案,小脸上尽显怒容。
“马泉那个老油条,他以为朕不知他贿赂记功官,想蒙混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