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小日子》录制周期将近两个月,明天又要出发去巴黎,走这么久,怎么都得跟家里打个招呼。
夏眠买了几件衣服,先去的任喜萍那儿。
任喜萍看到大包小裹,碰都不敢碰,连连摆手:“眠眠,你买这么多衣服干嘛,我平时出摊,身上弄的埋埋汰汰的,根本穿不上。快拿去退了。”
“没事,妈,你穿吧,我现在自己能赚钱了。”
夏眠打开手机银行余额,把三十几万的零头拿给任喜萍看——大数额存到了另一张卡里,怕任喜萍误会他在做法外狂徒。
任喜萍喜出望外:“我的眠眠真出息,都能赚妈妈一辈子赚不到的钱了。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工作一定要小心点啊,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别生病。对了。”
任喜萍把上次夏眠塞枕头底下的钱原封不动拿了回来:“妈手头有钱,用不着这么多。你存上,买点自己喜欢的,或者留着以后结婚用。”
夏眠跟她说过自己要结婚。他把钱推回去:“收下吧,这是我的心意。我已经让经纪人去找房子了,等找到后把您接过去。”
现在他自己都生死难料, 不敢让任喜萍同住,怕害了她。
“这儿多好啊,我挺喜欢的,换地方还住不惯呢。你马上结婚,用钱的地方多,听妈妈的不许浪费。”
夏眠扫地的手顿了下,心想:也不知道哪辈子能结上婚了。
好说歹说,任喜萍就是不同意搬家,孩子不在身边,住哪儿都一样,没意思。夏眠暗暗决定,等过完剧情之后,一定要买套大房子,日日在母亲膝下尽孝。
任喜萍交代完了,夏家也得知会一声,而且有些生活用品一直在那边,夏眠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夏家。
客厅里,夏明昭正拿着两张图纸,跟汤文华讨论座位分布。
“三楼得给凭川留着,”汤文华叫的相当亲切,“楼梯口设两层安保,然后跟现场摄影师、媒体之类的好好沟通,让他们留在一楼二楼,别往上面去,多给点车马费,他们肯定愿意配合。”
夏明昭点点头:“这是最稳妥的方案,不过我听阿霆说,三爷可能不会到场了。”
“过礼时候三爷参加过,给你们的彩头独一份儿,这次去不去都合乎礼数。你们婚礼跟公开的没什么区别,他肯定不喜欢,等到了周家再给他敬茶吧。”
汤文华说完,发现夏眠回来了,把图纸塞回到夏明昭手里。
快步走到门口:“眠眠,这几天去哪了,白天怎么见不着你。”
“为了工作方便,公司给我租间公寓,一直在那边住来着。”夏眠没跟夏家提过龙玺一号,怕夏家追着他问。
“那有人照顾你吗?要我说还是回家好点,生活更规律。”
“有助理和经纪人,而且过几天我要录新综艺了,”夏眠顿了顿,“跟明昭同一档。”
“你也要去啊?”夏明昭这才看了夏眠一眼。
他“也”字咬的很重,好像在说:怎么我干嘛你也干嘛,学人精!
汤文华突然想起来,把夏眠认回家之后,夏眠撒泼打滚,非要住夏明昭房间的场景。
夏眠确实喜欢跟抢夏明昭东西,包括男友,若不是周凭川让夏眠突然转换目标,说不定夏眠还要继续闹,闹的她家宅不宁。
“眠眠也参加,说明这档综艺关注度高,以后一定会火。”汤文华想嘱咐夏眠,让他关照关照明昭、阿霆,毕竟夏眠出道时间长,经验足。
但一想到他们仨之间的感情纠葛,未出口的话立刻咽了下去——还是别照顾了,谁知道夏眠会不会突然发癫,又吵着嚷着要和周霆拍拖。
夏明昭倒是不怕,竟然说:“我结婚那天,节目组会邀请几名嘉宾参加婚礼,眠眠,你一定要去哦,我和阿霆都很感谢你曾经的照顾。”
别别别,还是别感谢了,原主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估计就是喜欢周霆。
你俩幸福你们的吧,我们鼠鼠躲在下水道里岁月静好,无须见证。
见他不回话,夏明昭继续道:“我还想把手捧花送给你,祝你和三爷长长久久,和和美美。”
婚期临近,夏明昭最近天天在家和汤文华商量典礼事宜,肯定知道夏眠婚事进展。
这句话,颇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
夏眠心情更差,他走到夏明昭身前,身上佛手柑调沙龙香富贵怡人:“谢谢啊。不过有没有你的手捧花,我和三爷都会长长久久、和和美美。”
夏明昭被他逼的后退一步。
汤文华见势头不妙,赶紧来当和事佬:“眠眠能去当然更好,毕竟是咱夏家的大事,一起热闹热闹。不去也没关系,工作更重要。一家人嘛,没那么多规矩,以后日子长着呢。”
夏眠翻了个白眼,敷衍两句,上楼收拾东西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对母子气的,这晚夏眠睡的并不怎么沉,做了好几个梦。
梦里,他像是在找某种东西,或者追什么人,但找到崩溃、追到力竭,依旧一无所获。
噩梦导致他早上气压也有些低,被周凭川的总助于珩接上湾流后,他从行李箱里取出毯子枕头,把印满维尼熊的小毯子往脑袋上一盖,两腿一蹬,直接躺尸。
倒是造型师大黄左摸摸,右摸摸,兴奋地问于珩:“原来真有湾流啊,我还以为霸总小说瞎编的呢。”
“有的,”于珩礼貌回应,“这架买的早,有些老了,发动机已经进到需要大修的日程。”
“那怎么办?飞机发动机诶,修一次要花好多钱吧?”
“嗯,很贵,所以老板直接买了庞巴迪和猎鹰。”
大黄瞠目结舌。
你们有钱人自己开个副本好不好?何必跟我们打工仔呼吸同一片污浊的空气呢?
男孩子嘛,对机械都特别感兴趣。大黄兴奋了一路,但非常有边界感地没问飞机主人是谁,也没问夏眠与飞机主人的关系。
他不是初出茅庐的学生,在圈里工作过几年,已经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更何况来之前伟哥嘱咐过,夏眠未婚夫不一般,他早有准备,公费享受,美滋滋呢。
航行了将近十一个小时后,飞机平稳落地戴高乐。酒店套房管家已经携专车等在机场,各大品牌高定工坊的礼物和lookbook则堆在套房梳妆台上。
夏眠吃了点东西,叫大黄帮自己打理皮肤头发。大黄看着无处下手的礼物,这里面随便拿出去一样卖掉,都够他一两个月工资的了。
他边找转换器、插夹板,边颤抖着双手问:“哥,你们有钱人过的都是这么纸醉金迷的生活吗?”
“还有更纸醉金迷的呢,哥一会儿带你去体验。”
其实大黄懂,在普通人眼里看起来纸醉金迷的生活,其实只是富人日常的一环罢了。毕竟要跟夏眠共事很久,他这么说是为了奉承夏眠,哄夏眠开心。
可夏眠既没端架子,也没假模假式的否认,大黄松了口气,忽然觉得,以后日子应该也蛮好过的。
在大黄妙手之下,披着维尼熊小毯子的夏眠摇身一变,容光焕发。
此次行程时间很紧,夏眠拒绝了品牌高管的午餐邀约,直奔工坊,开始量尺寸、做人台。
高定耗时极长,量体后,品牌要将样衣和人台寄到客户手中,试穿满意后再着手正式制作,短则两三个月,工艺复杂的,半年一年都有可能。
所以定下四套西装后,夏眠又去店里看成衣。
得知他要来的消息,品牌组织店面清场,偌大的三层楼里,只有他像一条珠光宝气的小美人鱼,游弋在漂亮的衣服间。
“cela exclut les deux pièces......Essayez tout ?a(这排除了这两件,那排全拿来试一下吧)。”
柜姐统统满足。
可能在路上睡饱了,也可能漂亮衣服更能勾起他的兴趣,夏眠让大黄替他试了一部分,其余的全部自己上身。
期间,周凭川不断收到签账卡消费信息,震动之频繁,让他又生出几分把手机扔给助理的冲动。
而夏眠刷着刷着,似乎终于良心发现,发觉光花钱、不给买家秀属于白嫖行为。
于是在试到一套非常合口味的复古单宁时,他对镜摆了个酷酷的姿势,拍照,发给Atm大人。
想到任喜萍说的“结婚”,撤回。
他其实不着急结婚的,夏眠又把照片发给周凭川。
想到夏明昭说的“手捧花”,又撤回。
周凭川捏着手机,眼睁睁看夏眠在那边反反复复。
可惜,任夏眠纠结出花去,也猜不到,其实于珩早把他每一套look都打包发到了周凭川手机上。
周凭川成长轨迹与一般男孩子无异,甚至更为枯燥。儿时,每当看到女孩玩芭比娃娃,他都不太理解——给一个假人穿衣服、梳头发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直到现在,已过而立之年的今天,看到不停换装束的小玫瑰,他竟迟钝地品出几分芭比娃娃的趣味来。
嗯,确实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