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嘉寒微微颔首,上了二楼。
姑娘们又八卦起来。
“这什么情况?”
“不清楚,大概是跟另一位祁先生分手了吧,这位机会来了。”
楼上,很安静,安静到祁嘉寒感觉自己的脚步声都在回响。
办公室的门紧闭着,里头的人不愿意见他,不是能不能见,是她不愿意见。
“妮妮。”祁嘉寒抬手,轻轻敲门,“可以简单聊两句吗?”
没有回应。
祁嘉寒垂手,就站在门外。
“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我母亲做的事情很过分,妮妮,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应该早和我母亲说清楚。”他掌心覆在门上,想用这种方式陪伴,“说清楚我还在追求你,对不起妮妮,让你受委屈了。”
走廊空寂,不知是哪扇窗没关,有冷风灌进来,让他感觉心也没了温度。
“妮妮,我说的话从来都是认真的,我喜欢你,比祁书言坦荡。”祁嘉寒好像听到了里头传来的微弱声响,像是她在哭,又好像是他的错觉,“他在家宴上求和封家二小姐的姻缘,妮妮,你选错人了。”
他见过她哭,在祁书言怀里,紧紧的抱着他,很依赖,眼睛鼻头都是红的,嫩的让人想咬。
想吻干她的眼泪,求求她别再哭了,心都要碎了。
祁嘉寒是渴望过的。
“对,我一开始就错的离谱。”门内传来冷淡的女声,轻轻的,听不真切,“我不该选择你们之间的任何一个,靠近谁都是重蹈覆辙,满盘皆输,除了你们之外我还可以选择其他的任何人,不非得是你或者祁书言。”
“你的选择,就是风月场所里,左右逢迎的男妓吗?”祁嘉寒看着走廊那头刚上楼的少年,少年眼底是悸动,手里捧着欢喜,“我如果不放手呢,我如果用点手段逼宴家呢?”
宴妮猛的拉开门,“请你尊重我!”
“妮妮,祁家家主的位置迟早是我的,逼祁家逼宴家对我来说太简单。”他伸手想去理她缠乱的那缕碎发,目光刻意放软,“正因为尊重你,我没那么做,我比祁书言要有耐心,我知道他不是你的良人,所以我愿意等。”
宴妮避开了他的触碰,眸底没有丝毫波澜,“你们都是深渊,你们祁家也是深渊,你这样缠着我,不是喜欢我尊重我,是要拉我进火坑。”
祁嘉寒有瞬间的哑言,好像确实如此,祁家对她这样的性子来说确实是禁锢,“你肯爱我,我自然护你周全,祁家的家主夫人是你,你要怎么疯怎么野都行,谁敢说你一句?”
“我不稀罕。”
轻飘飘的一句话,她不稀罕。
“祁嘉寒我愿意和你订婚,自始至终都是为了家族利益,我从来没喜欢过你,你的妻子,祁家的家主夫人,我不稀罕。”宴妮字字决绝、笃定,几乎要摧毁祁嘉寒的理智,“别再来见我了。”
“那你甘心吗?”祁嘉寒在她要关门的瞬间将门框抵住,拉开,第一次这样强势的闯入她的领域,“祁书言这样对你,你甘心吗?”
宴妮因他的举动连连后退,觉得眼前的人也是如此陌生,他失了风度,不是绅士,是自以为掌控全局的上位者。
“不甘心。”
怎么会甘心呢?
她心头也有执念,落不下,放不了手,一遍遍尝尽爱而不得的苦楚。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晚会那天,作为我的女伴出席,你一定是最耀眼的,你是风光无两的宴家大小姐,不是见不得光的可怜虫。”他伸手将她拉入怀中,紧紧的抱住,果然跟他想的一样很香很软。
宴妮用尽力气推他,“你母亲对我的羞辱还不够吗?祁嘉寒,你非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三个人之间那么不堪的关系?生生撕裂我的伤口,再洒无数盐?”
祁嘉寒抱得紧,按着她的后颈,让她依附在他怀里,让她乖顺听话,“妮妮,既然这么不堪,这么痛苦,当初为什么要选择他?”
宴妮泄气了,她的所有力气好似都被彻底抽离,只剩个空壳子。
“为什么?”宴妮从他怀里抬头,怔怔看着他,眼里有泪,“还能为什么,祁嘉寒,因为喜欢,因为爱啊,因为你得不到的东西啊。”
祁嘉寒那刻,心如刀绞。
他捧着她的脸,只想吻她,想让她的嘴不再说出那么刺痛人心的话。
“妮妮,你真的很会逼人,逼得我要疯掉了。”他低头,气息洒在她面颊,“得不到你,我也不甘心。”
宴妮偏头,躲过他的吻。
“祁嘉寒,别疯了,既然你是祁家的未来家主,更该明白,我们之间再无可能。”
他的香水,是缠绵的、热烈的却泛着苦味的酒,在微醺时刻让人陡然清醒。
“我不惹你恼,妮妮。”他缓慢的松开怀抱,掌心贪恋的抚过她黑发,“我只是想见见你,让心头安宁一些,我做过那么多事情都未曾后悔,只有你,我后悔那三年不曾与你之间有过联系。”
宴妮趁他松力,推开了他。
祁嘉寒拉开门,看到了站在门前的清瘦少年,他迈步,在擦身而过的瞬间,低语,“周湛,用你在夜场上那些手段装纯,跟我和祁书言抢女人,太嫩了。”
茉莉紧紧捏着手中的陶瓷杯,侧目看向男人的背影。
“你觉得,你有资本跟我们玩吗?”男人说完这句,便加快脚步消失在廊道,只留下一阵沉闷的冷香。
茉莉不曾闻过这种香味,光味道,就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宴妮坐在皮椅里,有些疲惫的揉着额角,看见茉莉,勉强扯出个笑,“有什么事情吗?”
茉莉上前,心中忐忑,将手里的那只陶瓷杯子放到她桌上,“昨天的圣诞礼物碎了,碎碎平安,今天送个新的来。”
宴妮看了眼杯子,很简单的款式,没有昨天的蘑菇灯花哨,“谢谢。”
说完,她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礼盒递给他,“圣诞礼物。”
茉莉没见过那烫金的Logo,但知道这份礼物肯定贵重,是他一个陶瓷杯无法比的,他礼貌的收下了。
不是因为贵重,是因为这是她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