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即将来临,赵高和陈氏几乎天天都往山上跑,家里的那点柴火根本不够过冬,他们必须往家里多存点柴火才能度过寒冷而又漫长的冬季。
不然冬天那温度能把人冻死,这事可是有先例的。
到时候下了大雪,哪哪都是银装素裹,出门都没地下脚,一般没大事是不会出门的,大家伙就搁家待着烧火取暖。
外头那么冷,没人傻傻出去受冻。
要是冻出个好歹,病了都找不到大夫医治,大夫也是人也怕冷,冬天几乎都不出诊了。
现在不止赵言家在热火朝天地准备柴火,全村的村民几乎都动员起来了,除了小孩老人个个往山上跑的可勤快。
赵言本来觉得自己家地理位置偏僻,人烟稀少,结果这半个月家门前的地都要被踏平了,来来往往都是直奔山上砍柴的村民。
拿斧头的、背着大背篓的、抱着一大捆绳子的,还有更夸张推着板车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三郎,你站那干嘛呢?你不去山上砍柴吗?”张栓背着早上砍好的柴火刚从赵言家门口路过,一眼就看到赵言站在院子里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言正看着菜地思考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就被张栓这豪迈的大嗓门给叫回神,转头一看就看到张栓满脸大汗地背着好大一捆柴火站在他家门前,一看赵言就觉得累,这简直就是超负荷负重前行。
“栓子哥,我爹娘去了我就没去,你要不要进屋喝口水再回家啊,瞧你这满脸汗的,要不在我家歇会先?”赵言热心提议道。
张栓用手背随便抹去额头的汗,婉拒道:“不了,我爹娘还等着我再山上背柴火呢,这事比较着急,我回家把这柴火卸下来就轻松了,只是这段路辛苦点而已,三郎我就先走了啊。”
对于张栓来说这背柴火的活确实不算什么辛苦,从小不管是家里的爹娘还是同村的村民,大家伙的日子都是这么过下来的,他一直觉得只有努力干活才能给爹娘养老自己才能把小家支撑起来,这个想法从张栓懂事就在脑子里了,年复一年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赵言看着张栓的背影越来越模糊,直至看不见他才收回视线。
在赵言印象里张栓是个一米七多的高个,在这个营养严重不良衣食匮乏的时代里,张栓能长到一米七多已经很高了,在人群里可以说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赵言认识的人普遍都比较矮小,纪翰身姿挺拔这就不用多说了,人家那是大少爷,祖上基因好加上吃的好,双管齐下大高个那是妥妥的事。
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人里也就张栓和刘铁高点,其他的几乎都一米六多点,吃不饱还要干超负荷的活,就算是生产队的驴都长不大。
之前看他爹娘都不高,赵言还挺担心自己个子长不高,所以他锻炼身体不仅仅是为了强身健体,也是为了让自己长高点再长高点,前世他好歹是个184的大长腿帅哥,这一世他可接受不了自己只有一米六多点。
实在是珠玉在前,赵言无法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件事情。
幸好他断亲后饮食有了极大的改变,营养稍微跟上来后,赵言发现他居然长高不少,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小矮个,他已经成为他们家最高的人了。
张栓能接受这种看不到头的苦日子,下田务农,从白天忙到黑夜不说,还基本全年无休。别看冬天很多人都躲在家里猫冬,实际上在家也不得清闲,男人会做点木工,编个篮子背篓之类的,技术好就拿去镇上卖钱,技术不好就自家留着用,这样也能为家里省点钱;妇人会做点女红也就是针线活,普通农家又舍不得用油灯,针线活干久了眼睛都容易瞎掉,赵言观察过村里很多大娘基本视力都不太好,都是眯着眼睛看东西,这活又辛苦酬劳还不高,但依旧是妇人抢破头的活计,没点技术人家布庄还不让你干呢。
之前陈氏也起过要不要干女红的活计,奈何她娘常年卧床,压根教不了她什么手艺,这么多年她最多也就是会个缝补的活计,手艺还是特别差的那种,缝的东西根本没眼看像条蜈蚣,没这技术陈氏也就不敢揽布庄这个瓷器活,生怕搞砸布庄是要赔钱的,她哪里赔的起钱,所以才歇了那个心思。
赵言之前并不清楚陈氏不会针线活,他看村里的大娘基本都会点也就默认他娘也会,毕竟从他穿过来开始陈氏基本干啥都会,下田干的那是完全不输男人可,饭菜做的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结果没想到在女红这块翻车了,翻的还特别彻底都没法救的那种,这事被发现还是上次赵言兴致冲冲买了布料回家陈氏才难为情地告诉他不会做衣服
赵言当时就傻眼了,抱着几匹布站那,母子俩在院里大眼瞪小眼一时无人说话,最后还是他爹看不下去解的围。
从那开始几匹布就放家里吃灰,赵言本来打算在村里找个技术高超的大娘帮忙做衣服,他看曹氏就很不错,到时候他再给曹氏支付酬劳的,这样两家都得好,他们家有了新衣服穿,曹氏也能挣些铜板,赵言想是这么想的,结果事情太多他把这事忘的一干二净。
总而言之,受过高等教育的赵言无法接受这一眼望不到头埋头苦干种田的苦日子,不是他瞧不起,而是他还有别的选择,在自己能力范围呢,赵言还是希望自己日子能过的好些。
现在家里其实不愁吃不愁穿,就是赵高和陈氏苦日子过惯了,以前的行为习惯还保留着,他们没法坐在家里无所事事,只有手脚都行动起来他们才觉得踏实。
对于他爹娘的想法,赵言理解并表示尊重,长久以来的思想观念不可能在一时之间就能改变,赵言打算先走好自己的路先,他好起来这个家才能越过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