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殿,戚夫人还未近前,便听到刘邦怒斥的声音从殿内传出:
“妇人之仁,那项羽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阻止本王东征?”
“大王。”吕雉亦提高了音量:“项羽不曾给过妾身什么好处,议和之事天下皆知,大王突然反悔,这让天下人如何看待大王,还请大王收回成命。”
“笑话,待本王平定了天下,还愁天下人如何看待本王?”
“可是项羽从未亏待过妾身与爹爹,大王何必将事做绝?”
“放肆!”刘邦明显动了怒:“你别以为曾经对本王有恩,本王便会纵容你,东征势在必行,你若安分守己,便继续做你的王后,否则,休怪本王不念旧情。”
“大王——”吕雉还想再辩驳,
“大王该用早膳了。”戚夫人的突然开口适时地打断了眼前的僵局,见到吕雉的那刻,戚夫人故作惊讶道:“臣妾不知姐姐在此,给姐姐请安。”说罢,戚夫人恭敬地向吕雉行礼。
吕雉看一眼戚夫人,自然知晓她的用意,于是便借机缓和道:“妹妹无需多礼,本宫新得了几匹缎子,想着妹妹喜欢,便请人送来了,妹妹瞧着可还合意?”
一旁的婢女闻言立马捧着缎子上前恭敬地呈于戚夫人:“请夫人过目!”
戚夫人的目光在锦缎上稍作停留后,便侧身笑看向刘邦:“姐姐的礼物,臣妾都很喜欢,大王觉得如何?”
听得戚夫人如此说,刘邦不愿戚夫人为难,于是缓和了面色温和道:“既是王后的心意,自然都是好的。”
“妾身也是这么觉得。”戚夫人说罢对着吕雉再次行礼:“姐姐有心了,妹妹谢过姐姐。”
“自家姐妹,无需客气。”吕雉扶起戚夫人:“妹妹侍奉大王辛苦,一些心意而已。”
“难为姐姐想着妹妹,妹妹眼下不便去姐姐处请安,难得姐姐过来,不如一起用膳可好?”戚夫人笑看向吕雉。
吕雉似有些意外,按照戚夫人以往的性子,是断不会容忍自己接近汉王的,于是忍不住抬眼看向刘邦,刘邦本无意与吕雉闹僵,于是便顺着戚夫人的话道:
“既然来了,便一同用膳吧。”
“喏!”
席间,戚夫人侍奉刘邦、吕雉用膳,刘邦示意戚夫人坐下,在征得吕雉默认后,戚夫人这才入座。
“想必有妹妹侍奉,大王的失眠症好多了吧?”吕雉笑看向戚夫人。
戚夫人闻言一愣,她并不知刘邦有失眠症,于是顺势道:“妹妹前些日子难入眠,刚好得了婢女竹风调制的安神香,这几日方得以安睡。”戚夫人说罢看向刘邦:“大王夜里觉得如何?可能安睡?”
刘邦闻言点头:“不错,一夜无梦。”
“哦?”吕雉似有些意外:“当真有如此神奇之香料?”
“睡是能安睡了。”刘邦淡淡道:“只是睡得太沉了些,忘了是何时入睡的。”
吕雉听罢微微皱眉:“大王一贯醒睡,怎会忘了时间,不如让医师来瞧瞧,臣妾也好放心。”
“王后说的是,本王也是这么想的。”刘邦说着看向戚夫人:“夫人身子弱,刚好让医师一并调理了。”
“喏!”戚夫人垂眸道。
宫里的医师被请了过来,在对香炉里剩余的香料进行一番仔细查探后,于是行至刘邦跟前回禀道:
“大王,此香内含沉香、檀香、石菖蒲、苍术和朱砂粉,本是安神助眠之香料,但不知为何,方才卑职再三查探,竟发现香料之中多出了少许曼陀罗,破坏了安神助眠的功效,反使人嗜睡昏睡,甚至出现幻觉,长此以往,对身体无益。”
“大胆!”吕雉闻言大怒:“大王跟前也敢谋逆,来人,将用香之人给本宫带来。”
“喏!”一旁的侍女随即退下。
吕雉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戚夫人身上:“妹妹身边的人,怎会起了这种心思?”
戚夫人闻言不动声色道:“臣妾不知,还请大王明查。”
刘邦不语,深邃的眸子落在了一旁的香炉上若有所思。
竹风很快被带了进来,只见她一进大殿便跪倒在地哭诉大喊:“奴婢冤枉。”
“放肆,大王跟前也敢叫嚣,来人,掌嘴。”吕雉的威严不容置疑,话毕,立马上来一个侍女,对着竹风便是一通掌掴,竹风的脸颊瞬间通红一片。
“说,为何要下药谋害大王?”
“奴婢冤枉,奴婢从未想过谋害大王。”竹风颤抖着身子,目光却不自觉地看向戚夫人。
吕雉见状直接皱眉,于是对着戚夫人冷冷道:“她是你的奴婢,戚夫人打算如何处置?”
“一切由王后做主。”戚夫人平静道。
“夫人,救救奴婢。”竹风见状瞬间激动起来:“奴婢是按照您的吩咐配的安神香,并无谋逆之心,请夫人救救奴婢,奴婢冤枉。”
“我让你配安神香,没让你加曼陀罗。”戚夫人看向竹风淡淡道。
“是夫人不想侍寝,故而方让奴婢出此下策的,夫人怎可出尔反尔。”
竹风突然的一句不想侍寝,让周围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刘邦看向戚夫人,眸底的温情散去,逐渐被失望所取代。
“胡说。”吕雉直接开口:“大王宠爱戚夫人,夫人为何不愿侍寝?”
“那是因为,戚夫人心里有人了。”吕嬃的突然出现把吕雉吓了一跳,良久方眼神示意吕嬃不要乱来。
吕嬃却没有理会吕雉的示意,直接行至刘邦跟前跪下道:“臣女吕嬃,参见大王。”
“起来吧。”刘邦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刚好你姐姐在此,你有话便直说。”
“喏!”吕嬃说着起身鄙夷地看向戚夫人:“大王待你不薄,不曾想你竟如此不知好歹,竟与外男暗通曲款,简直不知廉耻。”
戚夫人看一眼吕嬃,眼底凉意蔓延:“臣妾对大王之心天地可鉴,并无半分虚言。”
“说的好听。”吕嬃冷笑一声,随即从袖中拿出一张信笺示威戚夫人:“既然清白,那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