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清宫。
这里跟寒宫或清暮宫那种隐世的宗门不同。
作为大宋王朝的顶梁柱、开派宗门,作为国民信仰的它,自然也是大宋王朝的护国宗门。
所以才坐落在皇城内。
是由大宋王朝的第一代立派宗师赵清龙冕下建立,话说那通圣境的赵清龙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经历了几许波折,最终不惜杀掉暮年的叔父,才得以坐上这皇位。
也有了这‘开景之治’的大宋王朝。
别了那御夫,因为在林池鱼看来,这赵清龙做的实在是下贱,不仅落井下石,杀了曾经提携他的皇帝儿子,还亲手杀了自己的至亲之人。
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历史从来是由胜利者书写,你看到的未必是最真实的,也可能那叔父是要跟他抢夺王位,才不得不杀。
总之,他无权评判历史的对错,只是对这只是依附于浮屿,破财消灾,甚至不惜予来犯的西越王国每年搜刮民脂民膏,获取供钱以及送女子才勉强存活下来的大宋王朝很是鄙夷。
特别是打压剑宗这一块,听说还是那浮屿的旨意,他们不仅打压剑宗,还打压其他的‘邪门歪道’,只不过剑宗特立独行,也被打压的最狠。
而其他几个‘道’虽然依旧破败,但那浮屿只是略加示威,任何人都可以去学那个‘道’,但也只是照葫芦画瓢,永远都成不了正统。
但反观剑宗,因为大宋王朝法律的制定,所有人都不可去那剑宗,既然他们都是正统,那就是让他们永远不能薪火相承,同时,若是进去一样被视为邪魔歪道。
所以曾经辉煌很久的‘寒宫’,如今才这样落魄。
看着繁华的山门外立起的一间高高的石碑。
那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大的字‘寒清’。
如果说‘寒宫’是一个破旧的极端,那这个‘寒清宫’就是属于帝王的酒池肉林。
毕竟之前看到的破旧山门,这里的弟子都来来往往,甚是繁华。
赫然没有那一幅残垣断壁,反而是他们身上穿着的锦绣华服,完全没有了那一副清修的样子。
甚至有的弟子还抱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妮三两成群,堂堂一个护国宗门,结果如今却沦落为这个样子。
林池鱼不知该说些什么,可能这也是摇摇欲坠的王朝一场最后的狂欢。
他摇摇头,转而带着夏浅斟朝内部走去。
因为‘寒清宫’的门口没有什么限制,按照先王所说,是想让国民看着里面的戒律森严、仪表堂堂,也张颂着这大宋王朝繁荣的国力。
但如今的情况注定让他失望了,原本是想给国民吃一颗‘定心丸’,里面依然清净,也有很少的行人在里面徘徊。
但大多数还是一些缺肢少两的重伤修士,因为刚从前线退下来的缘故,这也是大宋王朝最后的辉煌,这里的所有人基本都唉声叹气。
包括一些不明所以的国民。
夏浅斟也看着这一幕,她并没有什么感觉,除了一种惋惜的神色上了心头,只是默然对身旁的林池鱼说道:“不是要去办通行证吗,我们快些走吧。”
林池鱼应了应,明明原本是摇摇欲坠的王朝,都城里还歌舞升平,赫然一副掩耳盗铃的景象。
只是赶忙来到了内政处,同时也是宗门弟子或闲暇散修办理事宜的地方。
因为人口匮乏的景象,所以这里只有一个瘸了腿的老者,而他只是漫无目的的扇扇风。
好一副悠然自得。
林池鱼率先拱手上前道:“晚辈‘寒宫’林池鱼,今想借贵宗大型传送阵前往‘中州’参加那‘落雪潭’为大宋王朝证名,不知仙师姓甚名谁,另外,这大型传送阵近日来可有行程?”
而那晃着扇子的老人却细细扫了他一眼道:“免贵,唤我黄仙师便好,嘶,你说你是‘寒宫’弟子,可是那庐州的剑宗?”
见眼前老者见多识广,本来也没有什么好瞒的林池鱼索性自报家门。
应道:“正是。”
老者不语,只是探查了一下棺材内的情况。
长叹一口气,道:“是语涵那孩子啊,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她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晚辈,你可知加入这剑宗,就是在与大宋王朝为敌。”
他的眼神变得凌厉。
林池鱼却没有丝毫避讳道:“自然,我不能看着家师一直守护着的‘寒宫’就这样没落,家师一直对我很好,我又怎么能对她一直守护的东西而不管不问,所以不仅是为了保住‘寒宫’的名讳,也是为‘大宋王朝’所证明,望黄仙师海涵。”
而被称为黄仙师的老者仔细眯起了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眼前少年异常坚韧的神色,明明这‘寒宫’如今只剩下他一人,却还要如此拼命坚守。
道:“这点你和师尊很像,语涵这孩子小时候也是。”
仿佛回忆起了什么,黄仙师思绪好像回到了从前。
反观那夏浅斟,听到林池鱼两人的交谈,本来一脸平静的她却一脸错愕,原本认为是林池鱼初恋的她,却完全没想到这是他的师尊,等等,那一句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夏浅斟那如夜晚明星的眼睛突然变得大大的,可是…这种事只在那种邪魔歪道身上发生吧,她仿佛想起什么很禁忌的词语。
想不到原本仪表堂堂、为人处事从来波澜不惊的林池鱼竟然是传说中的‘恋师癖’,‘冲师逆徒!’
她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这样的词语。
但看着现在平易近人的林池鱼,她的想法又再度被推翻,想到那黑色棺椁里面装的是他的师尊。
可能这首苦情的诗句,只是为了表达师尊对他的养育之恩,自己却无以为报。
而听着两人之间的交谈,夏浅斟突然发现自己的心里好像很不是滋味。
只剩两人的宗门,他的师尊还在一直坚守。
到了最后,整个‘寒宫’如今只剩下他一人,这少年还在为了保住自己的宗门还一直努力至今。
她有些不理解,只是看向身旁那略带一丝苦涩的侧颜。
那一抹云鬓,紧紧地贴在他的玉庞。
一丝罗带将身后的发尾紧紧绑住。
明明是波澜不惊、翘首以盼的苦笑。
可自己却从中感受到了酸甜苦辣。
‘真的是,这种空无一人的门派,坚持下去,到底有什么意义呀?’
夏浅斟十分的不解,她好像逐渐理解了身旁之人有时的心情。
可能那抹不善交谈,只是为了逃避现实。
可继而看着少年眼中那一抹灼热的火光,她又突然打翻了自己的所有推理。
只是那抹火好像快要从里面喷涌而出,似烧尽世上一切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