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这时候也道:“是的,陆姐姐,我小婶都让那些婆娘讲的撞墙了,不过没死成,听说隔壁大队两个姐姐让人赶出大队,当晚就投河了,过好几天才让人发现呢!”
陆凤知还想问栓子,他小婶是哪个,突然想起来当初和凤铃一块儿被绑的那个同村姐姐,原来是大队长家小儿媳啊!
和隔壁大队这么一比,这个大队长好像还可以。
她看向向昌海,向昌海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不好意思的开口,“那个大队长,是我没搞清楚情况,误会你了,不好意思啊!”
“但是我保证,她们都还没有被那个,都还没来得及被卖,就让我发现了,真的!”
见她服软,向昌海也软下态度,他何必跟个小姑娘计较,看得出来,她也是真心为那些女伢儿们好才那样讲话。
“我晓得你是关心她们,但是现在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不管发没发生,只要被掳走再送回来,别个都有的是讲的。”
“凤铃一个人住队里,难免有人在她跟前讲这讲那,住到这里离得远了还好些,还有个照应。”
陆凤知也明白,比起一个人孤单单的住队里任人评头论足,这里确实清净,一般人都不爱来这里。
再加上这里还有下放的老人作伴,那都是有本事的人,凤铃和这些老人住一起,对她只有好处,可能大队长也是这个意思才这样安排。
“你也不要在这里多待,让人看见了不好。”
向昌海了解情况后也准备走了,他瞪了栓子一眼,“跟我回去。”
两人走后,凤铃一边熬药一边和陆凤知说:“陆姐姐,其实我们大队长很好的,还悄悄地给我送了几次粮食。”
陆凤知便问:“那栓子说的小婶自杀是怎么回事?”
凤铃叹口气,道:“还不是队里一些人,整天讲那些不好的话,不过主要还是桂枝姐的娘家人,他们太过分了。”
“桂枝姐娘家那边,听说桂枝姐回来了,她娘家来人说她不干净了,要带她回去,还让桂枝姐的妹妹嫁给栓子小幺,桂枝姐气不过当场就撞墙了。”
她撇撇嘴,又道:“不就是桂枝姐不往娘家拿东西嘛!他们就借这个事想换一个听话的嫁过来。”
说到这里她狡黠一笑,“不过,栓子小幺把桂枝姐娘家人打跑了,还讲以后让他们别来了,来了见一次打一次,嘿嘿!”
说话的工夫,药也熬的差不多了。
“好了!把药端进去吧!”
凤铃端着滤好的药汁,用筷子搅了搅,感觉不烫了才喂老太太喝下。
陆凤知看了一下手表,“好了,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以后不管别人说什么,你不用理他们。”
她认真的交待凤铃,“我以后有时间了再来看你,记住,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凤铃有点不舍,但她晓得陆姐姐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她含泪点头,“陆姐姐,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的,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我还有王奶奶他们呢!”
凤铃一直站在院子口,目送陆凤知走远才回屋,王立君看她失落的样子,安慰道:“丫头!你陆姐姐说的对,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好好活着才最重要!”
“我晓得的王奶奶,您刚喝药再睡会儿吧!”
陆凤知回到大队,想起王老的情况,回家放下自行车,又背着个背篓出门了。
假装去山脚捡材,绕道去了队里的牛棚,她真心佩服那些老人,好多都是无辜的,一心为国家做贡献,却受大时代影响,她只是想尽余力能帮则帮一点,希望他们能等到曙光的那一天。
牛棚这边没什么人来,她路过门口的时候,看见有个身形佝偻的老人在清理牛圈。
她拿出背篓里的米面袋子,从栅栏丢进去就快步走了。
苏瑞明听到声响,从牛圈出来查看,什么都没有发现,准备回去的时候看见了米面袋子,他走过去朝外面看了看,没捡袋子又回去牛圈干活了。
陆凤知躲在暗处急死了,怎么不拿呢?
她不知道的是,苏瑞明被整怕了,之前在别的地方他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前一秒捡后一秒就有人冲进来,抓着他喊打喊杀。
他已经辗转好几个地方了,最近刚被送到这里,虽然不知道这里的人怎么样,但少做少错,还是不多事的好。
陆凤知见老头真的没再出来,只得现身出来,来到院门口朝老头喊了一声,“喂!老头儿,你怎么不拿地上的东西?”
苏瑞明听见她的声音,干活的手一抖,缓缓回过头看向门口的陆凤知。
等他看清陆凤知的样子,手上的稻草掉了,他嘴唇颤抖着低低的喊出“囡囡”两个字,然后快步冲到门口,两眼含泪看着陆凤知。
“喂!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陆凤知莫名其妙,这老头真奇怪,问他话也不答,一脸激动的看着她是几个意思!
老人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囡囡!我的囡囡!”
陆凤知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没事吧!什么囡囡?谁是你的囡囡?”
老人回过神,他擦擦眼泪,看着面前的陆凤知,才发现年龄不对,他的囡囡如果还在,没这么年轻。
但是长得和他家囡囡太像了,他家囡囡长大后应该就是这样的,眼前的姑娘说不定是囡囡的女儿呢!
他轻声问道:“孩子!你姓什么?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陆凤知看这老头有点不正常,她警惕道:“我就好心给你们送点吃的,怎么还要查户口吗?”
苏瑞明忙解释,“不是!你长得和我丢失的女儿太像了,我就想知道你妈妈叫什么?”
陆凤知反问,“你姓什么?”
“我姓苏,我叫苏瑞明!”老人双眼希冀的看着陆凤知。
丢失的女儿!
姓苏!
都对上了!
听妈妈说过,她是部队从特务手中救回来的,那时候她还小,不记得自己是哪里人,部队也找不到她的家人,只得把她送当地的孤儿院,后来,妈妈学医去了部队当军医,才认识了爸爸!
她摸着虎口的印记,妈妈给她的玉佩上也有一个‘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