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阵阵,影影绰绰。
藤蔓的尖刺直接扎进了那东家的皮肉里,疼得他哇哇直叫。
怀夕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你问我干什么,若是不抓住你,此时,我们就被关在这塔里了吧,你说,这到底是什么塔,不仅仅这天珺山,就是疏山上也有,说,这是什么塔?”
那东家满头大汗,一脸惨白:“这是先帝命人做的镇龙塔,只是,这塔现在荒废了,我用来存些宝贝,有何不可?”
“是吗?”怀夕的脚尖在他的脑袋上碾了碾。
“是的,我绝无半点虚言,姑娘相信我。”东家一边挣扎一边叫着,突然怀夕脚下一空,只见一只老鼠从衣裳里钻了出去,就要跑,却被隐在一旁的魅抓住了。
魅哈哈大笑,拎着老鼠尾巴:“阿藤,你的道行还是浅了一些,差点被这老鼠精蒙混过关了。”
一旁的宋晚霁惊呆了,他之前见过桃花精,今日又见到了老鼠精,还有这藤蔓精和魅,看来这京都比自己想象的要乱,没想到多宝阁的东家是老鼠精,若不是怀夕姑娘警醒,他们今日就要折在这里了,他一脸愧疚:“没想到我帮了倒忙。”
一截藤蔓紧紧地裹着老鼠,魅一松手,那老鼠在地上翻滚,但是藤蔓扎入了地里,它怎么翻滚都动弹不了。
怀夕蹲身看着老鼠精:“让我猜一猜,这镇龙塔与谁有关?你们老鼠最怕谁,当然是猫了,是不是狸将指使的?前些日子京都的鼠患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老鼠只哀嚎着,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却不回答怀夕半个字。
怀夕冷笑一声:“怎么,是在给你同伴通风报信吗?是不是狸将让你们这样做的,这塔里到底是什么?”
老鼠越挣扎,藤蔓越紧,它却一点都不停歇,反而挣扎得越来越厉害了,眼见着藤蔓已经扎进了肉里,鲜血淋漓,它竟然嘶叫而死。
阿藤吓了一大跳:“怀夕君,我不是故意的。”
怀夕没有想到这只老鼠竟然有如此心志,如何逼迫都不说,虽然它不说,她却知道,这一切都同狸将脱不了干系,但是狸将真的不怕凡间事了被天庭清算吗?除非是子虚元君授意的,可是,真的如狸将所说,周嫱就是子虚元君的转世吗?
怀夕看着地上那只死掉的老鼠,狸将说的一个字她都不相信,如果能找到子虚元君,这件事情自然能水落石出,但是子虚元君不在三界五行之中,就是莲花化生镜也找不到她。
月光如萤火虫一般,若是再这样下去,太阴星君的神识消散,这人间大祸将至。
难道漫天的神佛都这样任由太阴星君的神识消散吗?
怀夕叹了一口气,不论漫天的神佛怎么想的,她自己答应过东君的,那么就一定要做到。
眼前的镇龙塔恢复了宁静,它立在茂密的山林之中,漆黑一片,一束光落在上面,纹丝不动。
怀夕收了手,这镇龙塔就像一个怪物一样,无论你使什么手段,它自巍然不动,难怪都不需要重兵把守。
“宋大人!”怀夕这才看向宋晚霁:“我们不是同路人。”
怀夕身侧一妖一魅,宋晚霁却丝毫不害怕:“非也,姑娘莫不是忘记了,那日桃妖咬我即死,我倒觉得同姑娘是同路人。”
宋晚霁本来早就死了,他受了怀夕一滴血才得以活命。
“大人一生前程在朝堂,而我今生唯愿得到飞升。”怀夕说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边走边说。”
两人并肩下山,阿藤重新变成了手镯,魅隐了身形。
怀夕和宋晚霁往山下而去,没有再说同路人的话题了。
“这塔的事情朝廷可知晓?”
“知晓的,但是朝廷也把这些塔没有办法,我之前听说陛下派了工匠要拆掉这些塔,但是工匠们都束手无策。这些塔是屠门氏做的,自从屠门棂死了,屠门氏就下了大狱。陛下本来是想让屠门氏的人来拆掉塔,为此还准备让他们将功补过的。”宋晚霁声音微顿:“但是屠门氏一家三十二口,都在牢中自缢而亡。”
这件事是朝廷的辛秘,这些塔也是朝廷的心患,但是无人能把这些塔有办法,这些塔就像是从地底长出来一样。
两人下了山,怀夕把宋晚霁送回了家,自己也回了道观。
“怀夕君,狸将抢了白猫妖的身子跑了。”莲花化生镜看到怀夕,十分激动:“你说,它跑什么啊?”
怀夕倒是不在意,就算把狸将拘在这里,也是半个字都问不出来的:“跑着去做坏事,只是不知道,这些事是它自己要做的,还是有人指使的。”
“您是说子虚元君?”
怀夕点了点头,嘴角一抹冷笑:“若是子虚元君早些去地府,还有这些事情发生吗?当初,大荒主让我们交替入地府,一千年一换,但是子虚元君何时守诺过,仗着大荒主的喜爱,整日惹事生非,就连她的爱宠也是一个惹祸精,若不是它,我有必要到处找天阴星君的神识吗?”
“要我说,你就不该答应东君,你简直是在给自己找事做。”莲花化生镜说:“天上的神佛都是自扫门前雪,你却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天下这么大,去哪里找那两片神识,要我说,太阴星君的神识散了就散了,天庭总会选出新的月神的,人间要乱就乱,毕竟,混乱才是人间的常态。”
怀夕想了想莲花化生镜的话,的确,若是天上人间真的有了祸事,神佛们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用不着自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想通了这些,她回屋蒙头大睡:“也对,就算狸将闯了多大的祸事,自有子虚元君替它擦屁股,就算子虚元君把天都捅破了,大荒主也只会说她顽皮,是啊,与我何干!”
莲花化生镜十分欣慰:“您想通了就行,如今您失了神骨,只是一个凡间的修道士,实在不必管得太多。”
“言之有理,睡觉!”